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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看不到的旅伴(2 / 2)

这个破败的世界没有时间,进而没有日夜轮转,这是第一次在此地见到雨水!

久违的雨水再次滋润大地,滋润着灰败世界里的万物。

时间开始流转起来。

与其说是时间流动,倒不如说是因果流动。

首先是灰色的大地,原本灰色的地面慢慢有了生命的颜色。雨水的浸透,使地面变得柔软,万物生发而出,肉眼可见的抽出无数新芽。

空气为之清爽起来。这才感觉到轻抚——

是风!!

原本的世界哪有风的存在,甚至连空气都是凝滞的,而此时云起雨落之下,风也开始轻拂而来。漫山遍野的青草随着风舞动,一波波如同绿色的海浪。

于是风也能看的到形状了。

二人站在没过小腿深(当然,是相对于她的高度)的草地里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有了时间却又忘了时间,现在眼里只有诧异、惊喜和不舍。

而当再次环视周围的那些灰色树木时,上面竟已是硕果累累,有果实重新坠入大地的怀抱,于是开始了新一轮的生命延续。

世界因此循环最终活了过来。

时间和空间本是生命的的形体,而我也因此在因果流动之中,获得了启发:

风云化龙……!

念头刚一闪过,只见高天之上,那高耸入天的云柱之中隐隐有雷光显现,浓云中似乎有个庞大的生物在里面随云翻滚。

靠!看啊!真有龙!

震惊之余忍不住瞥了眼身旁,竟是再也挪不开眼睛。

雨幕之下,身旁之人仍看不到样貌,但无数雨水落在她身上,流过她全身,隐现出高耸的濡湿轮廓,不禁喉头蠕动几下,似曾相识地,竟在此刻脑海里闪现玉泉宫汤池里那个熟悉的身姿。

此时,对方的轮廓微微仰头,迎向自己,似乎也在打量。

鬼使神差地,理了理乱发,想着即使只是轮廓,也要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摆出一个伟岸的姿态。

只感觉对方微怔在雨幕里半晌,直至九天之上一声龙吟传遍四方,才发觉周围:

风停,雨歇,云散,金龙降。

金龙降落在牧野之上,悬浮于二人近前。绝非先前的那一只。

即使是小上一号,离近了看,也大的不可思议。

巨大的龙眼中二人如此渺小,没错,此时,金龙正盯视二人。

“嗷——”一阵高亢的龙吟响起,声音中透露着解脱与无限欢愉。龙眸环顾四野,面对这个正焕发生机的世界,眼中充满了莫名的感情。

而后,金龙又重新审视二人,准确来说,是在看她。

与金龙目光一起投向了身旁。

四周一片清朗,失去了她的轮廓。

看不见——

感受近在咫尺,那是你(她)的温暖。

摸不着——

指尖滑空而过,没有触感只有呼吸。

可惜!……亦可喜!!

你(她)很温暖,我感觉得到,这就够了。

不见心想念,相见意难平,对视而不见,相觑而无言,孤影成双人,只有泪千行。

“嗷——”

又是一声悠长的龙吟,不知为何,竟能听得出其中的含义:怀念、释然与欣喜!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下一刻,金龙周身金光闪耀,在刺眼的金光里,金龙似乎在缩小,不断地缩小,直至缩到一个拳头大的金光球。

在两人惊叹之余,那金光球一个闪动竟朝着她直飞而至,转眼间便没入了那片属于她所在的空间。

随后,万道金光闪耀淹没天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声惊呼,弹身坐起睁开了眼睛。

“陛下,您在找什么呢?”凝络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她脸上却满是惊喜。

记得那金龙幻化的光球没入了我的身体。这里是寝殿!

凝神分辨了一会儿,女帝发觉寝殿里不止她二人,跪在不远处还有一人,居然是太医院院正蒋傅山。

“蒋院正!你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老臣好生的不安啊!”见女帝醒了,蒋院正喜极而泣。

“络络!这是怎么回事!?”

这老头哭的厉害,怕是一时问不出啥了,只得转头问向一旁的凝络。

“姐姐!”一声嘤咛,凝络终于忍不住哭着扑进女皇怀中。

“陛下!”又是一声惊呼,看过去,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老迈有些佝偻的身影。

原来是一直守在外面的蔡公公听到屋里有动静,跑着赶来,临近门口,示意侍立的宫女都回避,自己一撩袍进了寝殿。

到底是他老成持重,一五一十将大略情形讲给女皇听。女皇一面听着,一面搂着凝络为她拭泪,听到自己整整昏迷了一天,心中也是一惊。事情讲述完毕,女皇仍是默然,她要仔细想一想。

“蒋院正!”女皇看向直挺挺跪在龙床前拭泪的太医院院正。

“臣、臣在!”傅山膝行两步,凑到床前来。

“朕的身体,现在如何了?”

“容、容臣再为陛下请脉!”蒋傅山免冠叩头。

“准了!”

蒋傅山挺直腰板看向了一旁的蔡公公,后者坚定地点了点头。

蒋傅山一脸肃然,静心将手搭在女皇手腕的锦帕上。这脉象一如既往,经一再确认绝无差错可言。

即便蔡公公当日一再让自己宽心,照着事先商议好的写脉案,拟药方。有一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当面对蔡公公直言的。可不说,眼下这关该如何是好?念头一闪,额上就见了汗,右手三指亦在微微发抖。

“蒋院正,你要言不烦地奏禀,陛下也可放心!”蔡公公清冷沙哑的声音好似命令一般。

蒋傅山顿了顿,在心里酝酿了一番。

“因陛下朝乾夕惕,这脉象实有……郁结不足、阴不敛阳之症,故而,依《内经》云……”

“讲重点!”女帝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头。

净弄些医书上的文字,叫人似懂非懂的脉案,听着都费劲儿。

“少废话!说结果。”一旁蔡公公喝道。

“是!是!”蒋院正一叠连声,他用袍袖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方才的泪水。

说与不说都是大罪!太医难做,福祸全靠气运,怪只怪自己当日轮班。只可怜了家中老小,特别是那伶俐的二宝。

只为家人,也须得想法子撑得此局面才行。他略定一定神,接着说道:“据微臣所诊断,陛下所患乃是离魂之症!”

“离、魂、症!”女帝拧眉疑惑,一面缓缓道出这三个字。

正当女帝消化着这个陌生的病症名称时,蒋傅山突然大呼一声:“微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他竟是以头跄地拼命磕起头来。

“蒋爱卿!这又是为何?”

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女帝更为疑惑地问道。

“臣隐瞒了陛下病情!还请陛下降罪!”话到此处,傅山已然汗湿重衣。

思来想去,既是陛下已醒,眼下也全仰仗陛下为自己做主了。他须得坦然面对,和盘托出。走一步稳一步,方可为他与家人争得一丝希望!想到此,傅山拼命地磕头,眼见着额头已是一片的青红。

“还有病情!你……”一旁蔡公公听到这个消息,竟是一把拎起了蒋傅山,恶狠狠道,“说!若再敢隐瞒,咱家立刻要了你的命!”

蔡公公凶厉的眼神吓得傅山嘴唇哆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蔡公,放开他,让他把话说完。”女帝启口命道。

“是!”蔡公公慢慢放下傅山,径直跪了下来,“老奴失态了,请陛下责罚。”

“无妨!你也是关心则乱,朕晓得轻重,快快起来吧。”

“是,陛下!”蔡公公得令,缓缓起身,而后又怒目看向一旁发呆的蒋傅山。

“别怕!蒋卿啊,朕的病症,你尽可道来,朕恕你无罪。”

女帝语气平和,对着傅山温言道,这让被吓傻的傅山心里平稳了些。

傅山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突然将腰挺了起来,缓缓戴正官帽。

“龙嗣乃国本!陛下,”他正色道,“老臣以性命起誓‘绝不让龙体受半分险,顺利诞下龙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