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往心里去?!”王大伟的两只三角眼在几千块钱的眼镜框后面熠熠闪光。
“真没有。”林海平静的道。
王大伟放下酒杯,竖起大拇指:“好,拿得起放得下,够大气够爷们!”
“没这么夸张,其实,准确的说,我并非没往心里去,而是你做的那些事,还不足以抵消我对你的敬意,跟爷们不爷们没关系,说得更直白点,就是你对我的伤害在承受范围之内,仅此而已。”
王大伟认真的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谢谢你的坦诚,不过,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该对我说声对不起呢?”
林海一愣:“我对你说对不起?为什么呀!”
“因为你小子把我折腾够呛啊!你自己说,从咱俩认识开始,你给我找了多少麻烦啊,对了,还有二肥和蒋宏,要不是你横挡竖拦的,我早就把他们收拾了。你知道嘛,就因为你的存在,浪费了多少社会成本,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在助纣为虐,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容忍你的荒唐,难道还换不来一句道歉的话吗?”
林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套说辞给弄懵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王大伟,一杯茅台就把你喝迷糊了?你家是开帽子工厂的啊,上来就扣大帽子,浪费社会成本,助纣为虐,来,来,你跟我说清楚,我都是怎么浪费的,又是怎么助纣的,说清楚了,你继续喝,说不清楚,麻溜从我家里滚出去!”
王大伟撇了撇嘴:“你觉得挺冤,是嘛?那好,我今天就跟你掰扯下,丁兆阳留下的U盘里,明明都是些肮脏的交易记录,阴差阳错的落在了你的手里,你就该主动交出来,结果呢?你为了谋求自身的政治利益,玩起了奇货可居,左右横跳,反复无常,给公安机关制造了多少麻烦?这不是浪费社会成本又是什么?二肥给孙国选充当打手,杀人越货,非法敛财,你敢说心里不清楚?身为党员干部,你本该坚决揭发,主动与之划清界限,可你却处处遮掩包庇,动不动就拿江湖义气和个人感情做挡箭牌,怎么的,党纪国法在你眼里,难道比个人感情更重要吗!”
凡事就怕上纲上线。
面对王大伟掷地有声的质问,林海哑口无言。
王大伟接着道:“还有蒋宏!蒋老二之前都做了些什么,确实与你无关,但在任兆南涉黑案件的审理上,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开玩笑,我有什么责任?!”
“作为主管政法工作的副市长,你扪心自问,任兆南真的是黑老大吗?如果是黑老大,他的保护伞又是谁?”
林海怔怔的看着王大伟,沉吟良久,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任兆南的问题上,我曾经多次明确表示过,不同意把其定性为黑恶势力,这都是有据可查的。但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伟打断了:“我知道你反对过,但是,你并没坚持呀,更没有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过情况,严格的说,这就是渎职!”
“我……我……”
林海想说,任兆南定性为黑老大,那是顾书记亲自拍的板,我怎么反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好,在这个问题上,你确实有难言之隐,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这笔帐给你暂时记着。咱们往下捋。任兆南定了黑之后,蒋宏伙同相关人等疯狂吞并其名下企业,其嚣张程度,可以说是令人发指,同在一个城市工作,朝夕相处,你敢说一点不知情?如果你不知情,那就是渎职,如果你知情不举,那不是助纣为虐是什么?对了,或许,你也是即得利益获得者,分赃有你一份!对不对?”王大伟越说越兴奋,声音不知不觉的大了起来,以至于王心莲都推开卧室的门,朝二人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