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酒里的药性虽然猛烈诡异,但若他真想解,并非完全没有机会,至少绝不会如此彻底地失控。
可当时……
当那灼热的药力伴随着积压已久的恨意与某种扭曲的渴望一同烧起来时,他心底那头被理智禁锢了太久的凶兽,找到了咆哮而出的借口。
他放任了。
他甚至……推波助澜。
他恨褚子玉总是那般清冷自持,恨他明明身处泥沼却仿佛不染尘埃,恨他看向自己时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
更恨自己内心深处,那不该有的、疯狂滋长的觊觎和占有欲。
那杯酒,成了点燃这一切的引线。
而他,亲手撕开了理智的封条。
褚子玉目光扫过自己狼狈不堪的身躯,扫过手臂上被仔细包扎好的伤口。
最终回到林词安惨白的脸上,语气极轻:
“孤没想到你真的恨孤至此”
林词安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偏殿内一时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烛火噼啪一下,爆开一朵灯花,映照着这满室狼藉和无声的对峙。
烛火又是一阵摇曳,将褚子玉脸上那抹惨淡而讥诮的笑容照得愈发清晰。
他像是耗尽了力气,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避开林词安僵在半空的手,目光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
“现在补救?林词安,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情有可原?”
“是了……林蛊医自然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宫里宫外谁都可以轻贱的、无足轻重的皇子罢了。”
他缓缓转回视线,那双曾映着星月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寒潭,直直望向林词安骤然收缩的瞳孔。
“不受宠,无母族倚仗,空有个皇子名头……所以,即便被你用这等手段折辱至此……”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无尽的屈辱和自嘲,“……也是我褚子玉活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