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景无名。”景无名淡淡地回应,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家师,凌云道长。”
“凌……凌云道长?!” 白石子道长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惶恐所淹没,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凌……凌云……?!啊!弟子……弟子白石子,不知是师叔祖法驾亲临!弟子该死!弟子有眼无珠!弟子有失远迎,罪该万死!该打!该打啊!”
话音未落,他已然不顾身份和年龄,“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景无名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地上。
他身后那些随行出来的弟子们,原本只是疑惑地看着师父对一个看似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如此恭敬,此刻见到师父竟然直接下跪磕头,还口称“师叔祖”,全都彻底懵了!
一个个呆若木鸡,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些在道观门口排队等候入内祈福或解惑的信徒们,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他们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备受尊崇的白石子道长,竟然对着一个如此年轻的陌生人行此大礼,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呐!这人什么来头?”
“连白石子道长都跪下了?我没看错吧?”
“这年轻人是谁?神仙下凡了不成?”
要知道,这位白石子道长在当地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年纪少说也有五六十岁,德高望重,信徒众多。
此刻竟然对着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行如此大礼,甚至跪拜磕头,这景象本身就足以惊世骇俗,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白石子道长跪在地上,见身后弟子们还傻愣愣地站着,心中又急又怕,连忙回头低声呵斥,眼神急切地示意: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跪下拜见师叔祖!”
那些处于巨大震惊和茫然中的弟子们,被师父这一呵斥,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们满是疑问,但师父的命令让他们不敢有丝毫迟疑。
只听“呼啦”一片声响,所有弟子都慌忙跟着跪倒在地,齐刷刷地匍匐在景无名面前。
原本排着长队准备进门的信徒们此刻也彻底散开了,纷纷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成了看热闹的围观者,好奇、震惊、猜测的目光交织在景无名一行人身上。
白石子道长额头紧贴着地面,声音带着颤抖,对着周围围观的信众们高声道:
“各位信善道友!今日敝观有极其重要的贵客降临,法缘殊胜!所有祈福、解惑之事,暂且停止!请诸位道友先行散去,明日再来!”
人群中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有些人见道长如此郑重其事,知道确实发生了大事,便慢慢散去了。
但也有一部分虽然退开了些距离,却远远地站在道观周围的树荫下、墙角边,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不愿离去,只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弟子该死,让师叔祖久候于门外!快!快请师叔祖和各位尊驾移步,进观内奉茶!”
白石子道长从地上爬起,依旧躬着身子,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边诚惶诚恐地引路。
景无名微微颔首,带着身后众人,步入了南山观的山门。
进入正殿,只见殿内香烟缭绕,正中供奉着道门至高无上的老祖神像,庄严肃穆。
老祖神像的两侧稍低的位置,则分别供奉着虚无真人和无忧真人的神像。
景无名神色肃穆,走到香案前,整理衣冠,然后率领身后所有的家眷,恭恭敬敬地对着老祖神像和两位师祖、师伯祖神像,行跪拜大礼。
礼毕起身,白石子道长弯着腰,脸上堆满了笑容,想要将景无名请进后面清净道室,奉上最好的香茗招待。
然而,景无名却并未移步。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白石子的心上:
“本教道义,讲求清静无为,济世度人,当以天下苍生福祉为念。而你呢?白石子,你在这南山观中,广纳香火,言必称天机,行必求厚报,所做所为,究竟是‘为天下苍生’,还是‘为自己谋福祉’?”
白石子道长刚刚直起一点的腰瞬间又弯了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立刻从额头滚落。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再次重重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师叔祖明鉴!弟子……弟子知罪!弟子一时被世俗名利蒙蔽了道心!求师叔祖开恩!弟子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