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凡很快将起草好的会议纪要及《廉洁自律声明》模板送至李焕办公室。李焕仔细审阅每一处细节后，提起钢笔准备签字，笔尖却在触及纸面的前一刻停住了。
李总，是内容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吗？我这就去修改。姜一凡见状，谨慎地询问道。
李焕放下笔，目光投向窗外：我想知道，基层员工对上次会议的决议，究竟是怎么看的。
反响相当热烈，大家都对公司的这项举措表示支持和欢迎。姜一凡不假思索地回答。
在我面前，就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李焕轻轻摇头，说实话。
善意被当场识破，姜一凡面露窘色，只得如实相告：确实有一部分基层员工认为...这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们质疑公司是否真会对那些手握重权的高管动真格。
他稍作停顿，压低声音：而且有人说...高管们总有办法规避规定，即便签署声明，恐怕也只是走个过场。
至于一些中层管理人员，姜一凡继续汇报，他们对这项举措持激烈反对态度。在他们看来，公司这种一刀切的规定，只会让今后的业务拓展举步维艰。
而且...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李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且他们认为，如今整个商业环境就是如此。要出去办事，不请客吃饭、不打点关系，根本寸步难行。公司出台这样的政策，完全是不切实际。姜一凡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焕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李焕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这样的规定，受影响最大的确实是中层干部。他们处在业务一线，需要应对各种实际需求。底层员工反倒影响较小，所以才会出现底层看热闹、中层激烈反对的现象。
那么你呢？李焕转头看向姜一凡，语气中带着考校。
这一问让姜一凡顿时陷入两难。在短暂的沉默中，他快速权衡着措辞。
我个人觉得...姜一凡字斟句酌地说，这个政策的方向是正确的，只是在具体执行层面，可能需要更多结合实际业务的考量。
李焕的嘴角微微上扬：说得再直接些。
姜一凡深吸一口气，我认为这份声明确实有些...过于理想化。毕竟当下的市场环境就是如此，如果太过严苛，可能会影响正常业务开展。
所以你的建议是？李焕饶有兴趣地追问。
或许可以采取分级管理。姜一凡的思路渐渐清晰，对日常业务往来设定明确的招待标准；对重大项目建立特殊审批通道。
再具体一点。
再具体一点就是，姜一凡硬着头皮解释，正常的商务招待、餐饮住宿甚至娱乐活动都可以理解，但必须杜绝任何形式的经济往来。这既是为了维护公司形象，也是为了避免法律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