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之前因为贫穷,怎么请都请不来的好郎中,看到步长寂他们带来的充足银两,个个争着抢着要来铁索坳出诊。
没过多久,困扰渔民们许久的怪病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和治疗。
在铁索坳停留了个把月,眼见着渔民们的病情稳定下来,留下的弟兄们也足够可靠。
步长寂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落回了实处。
弑浪船再次起锚,满载着铁索坳渔民们的不舍和祝福,踏上了返回白浪坳的归程。
船行海上,步长寂的心情与来时已大不相同。
肩头的重担卸下,只剩下即将与心上人正式结契的雀跃和期待。
他挨在锦辰身边,看着海天一色的远方,嘴角总是抑制不住地向上翘。
锦辰侧头看他一眼,伸手将他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指尖蹭过微凉的耳垂。
“傻乐什么呢?”
“高兴呗。”步长寂顺势靠在他肩上,声音里都带着甜味儿,“想着回去就能……就能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名正言顺,再不分离。
锦辰低笑,手臂环过他的肩膀,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海风掠过,带着咸涩却自由的气息。
弑浪船缓缓驶入白浪坳熟悉的港湾时,岸上已经聚了不少闻讯而来的渔民。
里正站在最前头,脸上笑开了花,老远就吆喝着。
“可算回来了!东西都备齐啦,就等你们这两个正主儿!”
步长寂被众人打趣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热,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跳下船,第一眼就看到了岸边挂起了喜庆的红绸,坳里处处都透着精心准备过的痕迹。
结契的日子就定在三天后。
按照坳里老人传下来的规矩,结契前夜和当天早晨,两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图个吉利。
步长寂被海十三他们笑嘻嘻地推回了重新收拾过的小屋,锦辰则被刘平安等人拉去了别处安置。
这一夜,步长寂翻来覆去,竟有些失眠。
明明不是第一次同榻而眠,可想到明日之后一切都将不同,心里就像是揣了一窝活蹦乱跳的鱼苗,又期待又莫名紧张。
他摸着腕间那根贝壳手绳,才渐渐有了睡意。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步长寂就被屋外热闹的动静吵醒了。
他刚起身洗漱妥当,正准备换上里正媳妇送来的,绣着并蒂莲的新衣,就听见院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陌生而响亮的通报声。
“京城八百里加急信件!请问步长寂步公子可在此处?”
步长寂心下诧异。
他疑惑地推开院门,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驿卒骑在马上,手里高举着封着火漆的厚实信函。
还有看着就颇为贵重的紫檀木小匣。
“我是步长寂。”
驿卒利落地翻身下马,将信件和木匣双手奉上,“小的奉方云曜世子之命,日夜兼程,途径最快的商船,务必在今日将此信和此物亲手交到步公子手中,世子爷吩咐,说务必请您亲启!”
步长寂满心疑惑地接过东西。
方云曜这小子搞什么名堂,还八百里加急。
他谢过驿卒,给了好些银子也图个喜庆,随即拿着东西回到屋里,掂量了那个沉甸甸的木匣,才拆开了那封火漆封信。
信的开头先是大大感谢了锦辰,说多亏了他当初留下的那个锦囊妙计,他们一行人才得以屡次险象环生,不仅成功摆脱了静王爷派出的层层追杀,更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京城。
凭借带回的那些关键证据和兵力支持,他们终于一举扳倒了静王,肃清了朝堂。
看到这里,步长寂挑了挑眉,心想锦辰背着他倒是做了不少事。
他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话,却让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方云曜在信中写道:“……锦辰兄当日答应出手相助,唯一所求,便是此事。”
“小弟幸不辱命,已恳请陛下特旨,赦免步兄及其麾下所有弟兄过往一切,迫于生计或时势所为之事,自此录入良籍,恢复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