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在九台那,有个混子叫大峰,在那地儿是专门放局子的。
这大宝子“咵咵”地就来到大峰那儿了,大峰瞅见他就问:“大宝子,咋的,过来玩会儿啊?”
大宝子赶忙说:“峰哥,你知道我不碰那玩意儿,操,我家属出事儿了,能不能在你这儿串点钱啊?”
大峰一听,皱着眉头说:“串点钱儿,大宝子,你知道,咱们这边串钱,那可是带着腿的,有利息的。”
“行,峰哥,这赶到这份儿上了,该多少利息就多少利息,现在救人要紧。
要用多少啊??
你看看能不能先给我拿5万。”大宝子着急地说道。
大风撇撇嘴,说:“大宝子,不是我说扎心的话,你说你现在就这个段位,我难听点讲,5万,你拿啥还我呀?就你家在五刀街那块有那两件破瓦房,那玩意儿卖了能值几个钱,我说这话你别挑理啊。”
“我不挑理,峰哥,那你看看就我大宝子这一堆一块,你说吧,我能值多少钱,我这人挺讲究,挺仁义的,对吧?这事儿我求到你头上了,你也不可能不帮我。”
大宝子眼巴巴地看着大峰。
大峰寻思了寻思,说:“这么的吧,我给你拿2万,而且这2万我也不跟你算利息了,半年之内你给我就行。”
这大峰也算是够意思了,大宝子一听2万,心里虽然觉得不太够,但寻思寻思那个年代,2万也不少了,赶忙说:“行行行,峰哥,那我给你打个欠条。”
说着,麻溜地就打了欠条,“峰哥,啥都不说了,你看大宝子记着这事儿,咋办就完了,我赶紧去了,家里出事了,我心里着急呢。”
“那快去吧。”大峰挥挥手。
就这么着,大宝子从大峰那放高利贷的地儿拿了2万块钱,领着七八个兄弟,开着车就往医院这边奔来了。
那车也是破松花江面包子,几千块钱一台的玩意儿,破得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哐哐”地开着,到了省医院就进去了。
一进去,吕长栓媳妇在那儿呢,一瞅大宝子来了,赶忙说:“妈呀,大宝子过来了啊??
老婶,你先别哭,我老叔咋样了?”
“还搁里面抢救呢,哎呀,妈呀,他们那帮工友啥的都说了,够呛啊。
老婶,我这有2万,你先把这钱存上。”大宝子说着,把钱递了过去。
“哎,那我去存去了。”吕长栓媳妇接过钱,就跑去存钱了。
这时候老张也过来了,瞅见大宝子就问:“大宝子过来了??
不是,这咋回事啊,这咋外面干活能摔成这样呢?”
“哎呀,啥都别说了啊。”
“不是,啥叫啥也别说了,咋回事啊?”大宝追问着。
“是这么回事,咱们在建设街一个夜总会给那老板干活,今天长春的风老大了。
那九台的风也不小,这天能干活吗?
是啊,咱也说了不行,尤其登高的活不能干。你老叔也进屋跟他理论半天了,说不干,钱都不挣了,咱要走,人家不让,哐哐给你老叔俩电炮,还把刀都掏出来了,说了你妈的走一个试试,这不给咱逼得没招了嘛。他也说了,出啥事他兜着,咱寻思寻思,那你说咋整,人在屋檐下呀,咱就给人干呗,没想到真他妈就出事了,那大牌匾一刮就把你老叔给干飞出来了,你说咋整啊。”
“那咋的,没去找这个老板呀?”大宝子瞪着眼问。
“我去了,你瞅瞅我这脸,给我打得,哐的就给我怼出来了,人说了,这牌子摔碎了,还要咱赔呢??
放他妈的屁,他这不求着咱干活的嘛。
哎,你说我咋整啊,我瞅那帮人流氓哄哄的!!
流氓再大的流氓,他也得讲理呀,我去找他去了,你告诉我他搁哪儿。”大宝气呼呼地说着。
“就在建设街那块!!
你带咱去呗。”大宝子问道。
“行,我带你们去。”
老张点点头,带着大宝子他们就准备去找那不讲理的老板讨说法。
这一说,大宝子他老婶存完钱也回来了,往屋里一进就问:“干啥去呀?大宝子,你老叔这边要有啥事,你可得赶紧给我打招呼啊!你这是干啥去呀?”
“我去找他去,给这老板干活,把我老叔弄成这样,他不得拿钱嘛。我听说了,本来我老叔不干,他逼着干,这医药费他不出谁出,再说了,这2万哪够啊。”
老婶在那直摇头,说:“我问大夫了,得个十万八万的。
我去找他去。”
说着,大宝子领着这帮兄弟,这七八个老弟可都挺虎实,虽说没啥大名气,可流氓子不一定非得名气大才厉害,有些小团伙没啥名气的,那是真敢干,下手还黑着呢。
大宝子就领着兄弟们跟着老张开车,又奔着建设街回去了,到了地儿,“哐”的一下把夜总会的门就给推开了,往屋里一进,大宝子扯着嗓子喊:“谁叫赵建业,来,谁叫赵建业。”
这赵建业正叼着烟,牛逼闪电的,夹着个小包就过来了,身后也跟着他那帮老弟,七八个,像庞虎、刘通他们都在。
赵建业喊着:“喊啥呢?喊啥呢?咋的了,有事啊?”
一扭头,看见了老张,就骂道:“老张,你他妈敢跟我整这没用的,还找几个社会人来了,啥意思?”
大宝子上前一步说:“你也别说什么社会不社会的,我跟你说一下,咱到啥时候得讲理。”
“我操,还他妈讲理,你说吧,你要讲哪门子理来。”赵建业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呢,就是那受伤的人的侄儿,现在我老叔在医院躺着,正做手术呢,生死不明。而且这医药费啥的肯定不够,给你干活,今天我们也都问清楚了,老张也在这儿呢,人家说我老叔都说不干了,这么大的风,你逼着非得干,而且你说了,出现任何问题,你兜着,那这回你管吧。现在人在那手术呢,手术费用、住院啥的乱七八糟加起来得个十来万块钱。”
大宝子一股脑地把情况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