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会为权贵折腰的那种人,他余衫也不会有今日之名声。
他之所以会那么容易饶了他们,只是因为,这些人幕后的人是曲馨悦那个小郡主。
“我和姝儿的爹是个赌徒,我娘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后来他赌输了,他也被赌场的人给活埋了。”
哇哦~
一上来就是如此悲惨的身世。
“那个时候只剩下我们两个小娃娃实在活得不容易,既没有家财傍身,又没有亲戚依靠,甚至是连宅子都是破破烂烂的,无力修补。”
可以说那种情况下,他们两个人是很难活到长大的。
尤其是那个时候的余姝还只是一个连走路说话都不太利索的小东西。
带着她,余衫更没办法维持生计。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清乐公主府资助了一批贫苦人家,其中就有我们兄妹。”
这批资助无疑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帮他们兄妹二人活过了一个又一个严冬。
再后来,他上了学宫,学了一身本领,出来又直接入了城卫司,一步一步打拼到如今的地位,这才有了报恩的能力。
“但是公主和驸马爷都是很好的人,他们知道了我的情况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我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你知道吗?那一晚,我能从驸马爷的眼中看到欣慰和骄傲,那是长辈对晚辈才有的眼神,我不会看错的。”
说实话,刀劈在肉里的时候他没哭,被歹徒用箭差点射穿的时候他也没哭。
但看到那个眼神的时候,他余衫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情绪。
“所以,对于清乐公主府,我实在是没办法……”
只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对。
公主和驸马爷那么好的两个人为什么就偏偏生了个这么坏的女儿。
而且还是蠢坏蠢坏的。
若是他能够有那么好的父母,才不会如此的任性刁蛮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们招惹这么多麻烦。
说真的。
余衫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面对那位小郡主的时候,他多少是有些羡慕甚至嫉妒的情绪在里面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把牙齿打碎了吞到肚子里面?”
白忘冬听出了余衫话语中情绪的复杂,继续好奇地开口问道。
“不会的。”
余衫眼眸微闪,顺手伸手摸了摸余姝的脑袋。
“我相信这次的事情,公主和驸马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会吗?
白忘冬右边的眉毛微微挑起。
怎么说呢。
如果会的话,这位小郡主也就不会被养成这个样子了吧。
不过眼看着余衫这么自信,白忘冬倒也没在这上面继续泼冷水。
只是轻笑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掉过头继续看戏。
戏台上的关系越来越明朗了。
这出戏也越发的好看起来了。
……
“我到底要说多少句你是个蠢货,你才会长记性?”
这一次,蓝洛嫣没有让自己夫君来教训这个逆女。
能让平日里淡然自若的蓝洛嫣露出这样的神情。
说实话,这也是曲馨悦他的能耐。
“我就是看不惯余衫的作风,我也没想到江詹他们会那么做……”
曲馨悦跪在蒲团上,低着头委屈道。
“他们被抓和我没关系的。”
“这种话你去糊弄糊弄外面的人就行了,我是你的娘,是把你生下来的人,你觉得我会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吗?”
恨铁不成钢都算不上了。
眼前这个女儿真的是让她头疼死了。
余衫。
城卫司的后起之秀。
被洗铅华那么看重的一个年轻人,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一个和公主府交好的人这一次偏偏被她的女儿给伤到了。
这件事不光是余衫为难,她也为难了。
“切,反正就是您和爹养的一条狗,有什么好怕的。”
曲馨悦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
蓝洛嫣一时间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我什么也没说,这件事和我就没有关系,您找错人了。”
曲馨悦抬起头,不满地开口道。
蓝洛嫣看着她,用手指指着她的脸,咬牙切齿道。
“我不求你真的是个好人,你就不能装一装好人吗?”
“装?像您一样吗?”
曲馨悦看着眼前的母亲,吊儿郎当地说道。
“您装了半辈子的善人,女儿也没见您得到什么啊。”
“与其像您和父亲那样,我还不如让自己活得开心一些呢。”
蠢。
真的是愚不可及的蠢。
被顶嘴后的蓝洛嫣第一时间不是生气,而是失望。
她有两个女儿。
明明两个女儿都是她和曲郎的种,是从一个肚子里面生出来的女娃娃。
可为什么一个天一个地呢?
“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些了,我就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算是给我装模作样也要装出一副浪子回头的模样。”
蓝洛嫣看着她,柔和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强硬了起来。
她握紧手里的珠子,目光凌厉到有些吓到曲馨悦了。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关着你,直到你做到了为止。”
“不是,为什么啊?”
曲馨悦是真的不明白。
明明她天潢贵胄,一出生就是海中明珠,她为什么就非要委屈自己呢?
难道她就不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非要让她像娘亲一样,去讨好那些贱民吗?
她不做,也做不到。
“我不要。”
曲馨悦从蒲团上站起来,对着蓝洛嫣摇了摇头。
“我才不要呢。”
说完这句话,她掉头就想跑。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娇俏的女声就在这神堂当中响了起来。
“这么着急,你是想要去哪儿啊?”
听到这个声音,曲馨悦的脚步不自觉地就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向那从外面走进来的那道身影。
那张脸和她尤为相似。
目光扫到她的那一刻,平日里蛮横霸道的曲馨悦眼中居然少见地闪过了一丝畏惧。
这个女人就是她的……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