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不舍在接下来的几日不断发酵,变得越来越浓。
他满脑子都是她离开时的背影,那背影日日如刀片一般割伤他的心,他再也忍受不住,让下人立即去将那和离书夺回。然她当日就已经搬走,燕儿说她离开前去了与春阁道别,言语间透露出她会回乡跟其幼弟团聚。
他知道自己是彻底失去她了,浓浓的挫败感让他日日心如空洞,他试着用无尽的忙碌去填补,花了很长时间,渐渐地终于平复下来。
然等他完成了行宫的建造回到侯府,他在街上偶遇了与她极像的身影,他登时就又被打回了原形。
机缘巧合,他终于找到了她,在一个新开的医馆里头,成为了坐馆的女医。
他不知道她竟然还会医术,他感到诧异,但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立即寻了过去,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忍不住地欢快起舞,然她却只回馈给他一脸的冰霜。
这冰霜深深刺痛了他,让他的欢喜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他那时竟然舍不得像以前那样压制她责骂她,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再失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失去她,并为此迫不及待地跟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他深知自己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尤其是在男女事上,让他主动低头是多艰难的一件事。
可重遇她后,他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还奇怪地并不觉得向她主动低头有什么难堪。
可他都已经如此主动让步,她却丝毫没有为之动容!
她果断推开了他,说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他早就在跟燕儿好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出局!
其实比起男女之情,他更看重自己仕途前程,所以在纳燕儿之后,他就没想过再纳旁人。
这样的他,比起时下三妻四妾的男子不知要好上多少,她怎的非要钻这个牛角尖?
不过他向来生性坚韧,认准的事从来就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于是回去后他就拿定了主意,下决心一定要将她哄好。
而他怎么想就怎么做了,从那次后他就一直寻找机会接近她,而他越是接近她,就越是感到惊讶。
不,也不是单纯的惊讶,确切来说应是惊喜。
是的,她真的太让他惊喜了!
他以前只把她看作上不得台面的村姑,但他发现,她不仅长相秀美,还有着一手精湛医术,被大众称为小神医不断颂扬,就连许多公侯之家也都请其前去看诊,对其礼遇有加。
更让他惊喜的是她的性子,他发现原来她跟他竟都是有目标有冲劲之人,且同样都有着坚韧不拔不轻易妥协的心性。
以前的她无疑就是一颗蒙尘的明珠,在离开他后立即就开始大放异彩。
这个事实很残酷,也让他很没面子,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就是真的。
他不仅没有为此恼怒,还更加兴奋,卯足了劲要将她重新哄回到自己身边。
然他努力朝她靠近,却接二连三被旁人扯着后腿。
先是妹妹设计诬陷她治死了人,想以此置她于死地,结果妹妹害人不成反害了她自己。
之后他赔上了自己的脸面名声,在圣上跟前替妹妹求情,终于让妹妹从杀头改成了流放。
而这件事终于让他明白,他的家人远比他知道的还要讨厌她,并时常在他不知情时恶待于她!
这彻底把他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敲成了齑粉,继而又生出了更多的抱歉和愧疚,将他见她的勇气给剥夺了大半。
然他跟她的障碍并没有完,不多久,在她前去京郊看诊的路上,燕儿的乳母就雇凶对她下手!
幸亏她早有准备,这才逃过了一劫!
那个温嬷嬷说一切皆是她自己所为,也很快依法伏诛。然他冷静后细想,总觉得这件事跟燕儿脱不开关系。
燕儿可能也感受到了他的怀疑,时常在他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甚至还赌咒发起了誓。
当时燕儿正怀着身孕,看在孩子份上,他昧着良心说并不怪她,让她安心养胎。
而那段时间,母亲跟燕儿的嫌隙也是越来越大,侯府闹得愈发家不像家,让他在看见燕儿之时,心里是愈发地厌倦,也愈发渴望能跟阿云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