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去斜睨他一眼。
本以为他又会像初为人父时那般,要对着自己肚子一通胡言乱语,谁料只看见他一脸傻里傻气的笑,意外之余,只觉新奇。
这家伙莫不是经过头一遭,终于学乖了?
心中想着,嘴上就忍不住好奇道:“怎的看着我肚子笑?你是又要开始恐吓孩子了?”
燕乘春一听,脑海立即就飘过自己当初对着妻子肚子恐吓儿子的画面。
他讪讪一笑,“瞧你说的,古人云玉不琢不成器,我那可不是在恐吓,只是略微严肃地教育了一下而已。”
苏淡云挑眉,微笑点了下头,“嗯,你说的也对,玉不琢不成器,那你就好好琢,只是琢得孩子出生后一看见你就哭不让你碰,这我可帮不了你。”
这话立即就勾起了燕某人的诸多回忆,想着儿子出生后自己为了哄回儿子的各种鸡飞狗跳,燕某人不觉一噎,生出几分后怕。
唉,不堪回首,当真是不堪回首。
他空拳抵唇轻咳了下,笑道:“我当时不是听了殿下所言,怕你有了孩子就不理我,这才不得已提前跟孩子掰成清楚的嘛。
然经过圆哥儿这一遭,我早看出来了,我媳妇儿两碗水一直都端得平平的,绝非那种有了孩子就不要夫君之人。
我既然知道你这般心疼我,心里始终都记挂着我,我心里别提多踏实了,又岂会再做那等恐吓孩子的傻事?”
苏淡云本是想逗逗他的,结果就跟以往无数次那般,最终还是被他反客为主。
唉,罢了,这么多年了,论脸皮论嘴甜,自己早就甘拜下风了。
想着,她没好气地瞪了面前人一眼,“脸皮真厚,谁心疼你记挂你了?”
燕乘春一听,拉过媳妇儿的手,嘿嘿笑道:“阿云不记挂我,我却一直记挂着阿云呢。这一个月我那个牵肠挂肚啊,你都不知我日子有多难捱,你瞧瞧,我比出发前都清瘦了!”
方才燕乘春一回来,夫妻俩就没有时间独处,苏淡云还真没机会仔细打量爱人。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她立即认真打量起来,看着他脸上身上未曾褪尽的风尘仆仆,还有下颚新冒出来的点点胡茬,她心里不由得就揪了起来,关切道:“这一趟差事很累吧,夫君,你辛苦了。”
看着妻子满目掩不住的心疼,燕乘春心头一片滚烫,玩笑的神色渐渐就被深情取代,攀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我不辛苦,你才是真的辛苦。我不在的这个月,你怀着身子,又要忙医馆的事,又要忙府里的事,肯定累坏了吧?”
说着,抬手怜爱地抚了抚妻子的脸。
苏淡云放松地将脸颊贴在他宽大的掌中,微微摇了摇头,“我还好,有大家帮忙,也没有多累。”
燕乘春之前有一箩筐的话想跟妻子说,然此刻却觉得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情,最终只倾身过去,在妻子的唇上沉沉印了上去。
这一吻深情又炽热,然怀胎一月,正是要注意之时,苏淡云小心护着腹部,在这缠绵即将要开始往下延续之际及时抽身而出。
“孩子还没到三个月。”
听妻子微喘着气柔声说着,燕乘春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却也半点儿没有泄气,满足地搂着妻子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
“阿云,有你真好。”
他忍不住柔声感慨。
苏淡云靠在他怀里,环抱着他的腰,甜甜一笑,“我也是。”
日落时分,残红映窗,不知觉间,屋中也染上了橘红的光彩。
夫妻二人浸在这橘红光里,相拥着互诉衷肠,都为拥有彼此而心满意足,亦在心中暗自许诺,要年年岁岁都如此相偎相依,直到华发满头,直到人生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