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7章 柔则十二(2 / 2)

她声音低哑,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刻意的慵懒,指尖却在他里衣下摆轻轻挠了一下——像猫爪勾过绸缎,轻得发痒,偏又带着勾人的力道。

康熙喉头狠狠滚动了一下,掌下的腰肢突然绷紧,那触感竟像揣了只蓄势待发的猫,看似柔软,实则藏着不肯驯服的韧。

他没再犹豫,指尖一挑,系带便松了。

水红衣衫滑落的瞬间,满室烛光陡然漫过她肩头,映得那片肌肤白如上好的暖玉,连带着他指腹的薄茧都仿佛被烫了一下,烫得他指尖微颤,心口却燃得更烈。

柔则忽然踮脚,唇瓣擦过他的下颌,带着鬓边珠花的冷香,混着她发间的茉莉气息,缠缠绵绵钻进他鼻息:

“皇上不是要替臣妾更衣么?怎的不动了?”

这话像火星落进滚热的油盆。

康熙猛地俯身,手臂抄过她膝弯将人打横抱起,龙纹里衣被挣得敞开半边,露出底下紧实的肩背,肌理间还带着常年骑射留下的薄茧。

她惊呼一声,却顺势勾紧他的脖颈,笑靥在他颈窝蹭出细碎的痒意,发间的珍珠流苏扫过他喉结,凉得他低喘出声。

帐幔被带得簌簌垂下,将满室烛火隔成朦胧的光晕,金钩挂着的鸾鸟绣纹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他将她放在榻上,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

刚要俯身,却被她反手按住胸口。

柔则半撑着身子,眼底的玩味儿早化作缠人的钩子,指尖划过他敞开的衣襟,触到他心口的温热:

“皇上急什么?臣妾还没瞧够呢……”

话音未落,已被他攥住手腕按在榻上。

康熙的呼吸落在她锁骨,带着帝王独有的压迫感,像山雨欲来前的沉云,却在触到她肌肤时软了半分,声线哑得厉害:

“再闹,朕可不客气了。”

她的声音却软得像化在舌尖的蜜:“臣妾,等着皇上呢。”

他的肩背宽厚如山,她的身姿柔韧如柳,渐渐在晃动的光影里融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轮廓。

唯有榻上的狐裘被蹭得翻卷,与散落的珠钗、玉佩缠在一起,在昏暗中闪着细碎的光。

——

廊下的风卷着晚桂的香,吹得宫灯轻轻摇晃。

德妃端着食盒的手微微发颤,里头煨着的莲子羹还温着,可她脚像钉在青砖上,再也迈不动半步。

帐内隐约传来的声息,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在耳膜上。

她垂眸盯着食盒里描金的碗沿,指节攥得发白,唇瓣被牙齿咬出深深的红痕。

“娘娘。”梁九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得像怕惊了檐下的夜露。

他垂手立在一旁,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了然,

“不必担心,殿外的奴才都遣去了西耳房,守夜的也换了最稳妥的人。便是掉根针,也传不出这院门。”

德妃肩头几不可察地抖了抖,半晌才转过身,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唇角牵起的一抹苦笑,比秋后的霜还凉:

“梁公公办事,自然是妥帖的。”

梁九功看着她鬓边松了的珠花——方才急着赶回来,连妆都没顾上理,心里不由得暗叹。

他在御前伺候了这些年,见多了宫里头的痴与怨,却少见德妃这样的,明明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偏要撑得四平八稳。

“娘娘,”他斟酌着开口,声音放得更柔,

“皇上的心思,原就不是谁能猜透的。您还是想开些好。”

“想开?”德妃低低重复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食盒的铜扣,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公公说的是。”

她抬手理了理鬓发,将那抹失态掩了去,

“既然皇上在里头,这羹怕是用不上了。”

说罢,她将食盒递给身后的宫女,转身时,廊下的风掀起她的宫裙一角,露出裙裾上绣着的缠枝纹,缠缠绕绕,像极了这深宫里剪不断的牵绊。

梁九功望着她的背影,听见自己心里那声叹息。

谁能拒绝皇上呢?

——雍亲王府

胤禛捏着那方素笺的手止不住地抖。

纸上是柔则的字迹,只寥寥数字——“暂留额娘宫中,勿念”,可那墨迹像是淬了冰,顺着指尖一路凉到心口。

他猛地将笺纸攥成团,指节泛白,喉间先是涌上一阵腥甜,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哽噎。

那哭声来得猝不及防,像堤坝溃了口,起初只是压抑的抽气,转瞬就成了孩童般的嚎啕,震得窗棂都微微发颤。

“王爷”侍立在外的苏培盛吓得跪了下去,头埋得极低,不敢看自家主子这副失态的模样。

胤禛却像没听见,踉跄着扑到床边,一把将柔则常穿的那件月白绣玉兰花的披风搂进怀里。

料子上还留着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淡淡的皂角气,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他把脸埋进披风里,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层层叠叠的锦缎,哭声里裹着委屈与不甘,像个被抢了心爱玩物的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他一遍遍地喃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却把披风抱得更紧,仿佛那就是柔则本人,

“明天婉婉就回来了。”

他用力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眼底布满血丝,语气里带着自欺欺人的执拗:

“皇阿玛老了,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比不上他一星半点儿,更不会让婉婉满意。

婉婉最喜欢的是我,她只会对我笑,只会跟我说心里话。”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指尖摩挲着披风上绣得精致的玉兰花瓣,那是他亲手挑的花样,

“她不会喜欢皇阿玛的,她答应过我的……”

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压抑的呜咽,可抱着披风的手却始终没松。

那件披风被他揉得皱巴巴的,就像他此刻的心,被生生揪成了一团。

王府里静得可怕,只有他断断续续的安慰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