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起毕生的勇气,身体小心翼翼地向他那边挪去,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试探。
她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抚上他锦缎寝衣下的肩膀,那触感温热,却灼痛了她的指尖。
“皇上” 她的声音轻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浓烈的祈求。
就在她指尖落下的瞬间,原本闭目似已安睡的弘历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烛光映照下,没有丝毫温情,只有骤然凝聚的冰寒与被打扰的极度不耐。
他甚至没有转头看她,手臂迅捷而粗暴地一挥,像拂去什么肮脏的尘埃,狠狠地将她的手从肩上扫开!
“睡吧!” 他的声音低沉,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浓浓的厌烦。
这冰冷的拒绝如同兜头一盆雪水,将富察琅嬅最后一点希冀浇得透心凉。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不甘心!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乌拉那拉氏可以承欢,而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发妻却要独守空闺,承受这般冷落?
“皇上!” 她猛地撑起身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和积压已久的怨愤,泪水已在眼眶中疯狂打转,
“臣妾伺候您吧!臣妾是您的妻子啊!” 这句话几乎是从她齿缝中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苦涩的胆汁。
这深宫之中,还有比她更悲哀的皇后吗?连亲近自己的丈夫都成了奢望!
弘历彻底被激怒了。
他猛地坐起,动作之大带得锦被掀起一股冷风。
他霍然转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富察琅嬅,那眼神中的烦躁和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富察琅嬅!” 他直呼其名,声音冰冷刺骨,在寂静的寝殿里回荡,
“你是聋了还是痴了?朕说过多少次,如今正值孝期!
皇考大丧未过,举国哀思,你身为中宫皇后,不思以身作则,克己守礼,竟在此刻纠缠于这等事?你的贤德体统呢?都喂了狗吗?”
他每说一句,富察琅嬅的脸色就惨白一分。最后那句质问更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
“你这个皇后还能不能当?” 弘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字字诛心,
“不能当,就给朕识趣些,退位让贤!”
“退位让贤”四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富察琅嬅的灵魂深处。
她一直以来的恐惧、隐忍、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皇上” 她哭喊出声,声音凄厉绝望,
“臣妾是您的发妻啊!是您明媒正娶的嫡福晋!是您亲自册封的皇后!
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
臣妾对皇贵妃已是百般忍耐,处处退让!
她不过是个妾室,却占尽了您的恩宠!
您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给臣妾一点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温存和希望呢?” 她泣不成声,所有的骄傲和体面在巨大的痛苦面前碎了一地。
弘历看着她涕泪横流、歇斯底里的模样,眉头锁得更紧,眼中没有丝毫怜惜,只有更深的不耐和鄙夷。
他毫不留恋地掀开锦被,立刻就要下榻。
富察琅嬅彻底慌了。
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死死抓住了他寝衣的衣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带着濒死的哀求和疯狂的妒意:
“皇上,您要去哪里?您是不是又要去找她?她到底有什么好?让您连一刻都不愿留在臣妾身边?”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袭来!
弘历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推,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富察琅嬅整个人向后跌倒在冰冷坚硬的床榻上,发髻散乱,珠钗摇摇欲坠,狼狈不堪。
弘历已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烛光在他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
他的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彻骨的厌恶和决绝。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比任何刀剑都更锋利,更残忍,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富察琅嬅最后的心防:
“哭闹撒泼,不识大体,毫无国母风范。”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字字如刀,
“你确实半点不如青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