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满是苦涩。
战争，从来都不是智能电脑屏幕上冰冷的数据，不是那些罗列着战舰损失数量、能量水晶消耗额度的财务报表。
它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是士兵们浴血奋战的呐喊，是无数家庭的生离死别。
战争的核心，除了经济与实力的较量，更重要的是人心，是大军的士气。
当士气跌落到谷底，当士兵们亲眼目睹战友如同炮灰般死去。
哪怕一遍遍告诉他们“牺牲是值得的”，又有谁愿意心甘情愿地成为战场上的牺牲品？
成为冰冷数据中的一个数字，仅仅为了让帝国少损失一些能量水晶？
阿布缓缓靠在指挥椅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几乎可以断定，即便维雅准将强行下令，让那些溃败的舰队支援前线。
那些心有余悸的指挥官们，也必然会找尽各种借口拖延支援的速度。
毕竟，没有人愿意将自已的舰队，再次投入到这场注定失败的绞肉机中。
屏幕上，最后一座战争要塞也被黑洞吞噬，X区的防线彻底崩塌。
阿布望着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星空，心中一片冰凉。
他不知道这场战争的尽头在哪里，更不知道，仙女星域是否还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冰冷的金属舱壁泛着幽蓝冷光，控制台的警报声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
红绿色的故障灯疯狂闪烁，映得阿布上校的脸一片惨白。
他死死盯着前方的全息投影屏，双手无意识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下的金属扶手被冷汗浸得发滑。
屏幕上的画面堪称炼狱，X0045星球的轨道上，神族战舰的残骸如破碎的星辰般漂浮。
淡紫色的能量护罩在虫族的腐蚀酸液下滋滋作响，随即破裂成无数光点。
一头体型堪比小型星舰的虚空主宰挥动着镰刀般的前肢，轻易就将一艘巡洋舰拦腰斩断。
驾驶舱里传来的最后一声惨叫还未消散，整艘战舰便爆炸成一团绚烂却绝望的火光。
阿布的瞳孔剧烈收缩，喉咙发紧。
仿佛能闻到那股混杂着金属焦糊与虫族腥腐的气味，耳边尽是战友们临终前的嘶吼与爆炸声的轰鸣。
“上校，抓紧撤吧！”
身旁的副将再也按捺不住，厚重的装甲靴在地板上踏出急促的声响。
他一把抓住阿布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制服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眼下X0045星球附近，仅仅只有咱们一支舰队！”
“周围的支援信号全被虫族干扰了，再不撤离，咱们连跃迁的机会都没有了！”
副将的声音带着哭腔，头盔下的双眼布满血丝，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也都面露惶恐，握着武器的手微微发颤。
战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的管道开始渗漏冷却液，冰冷的液体滴落在阿布的肩上，让他打了个寒颤。
听到副将的劝说，阿布像是生锈的机械般缓缓转过头，双眼失神地看向副将，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