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微微一怔,旋即放下茶杯,目光柔和却带着探究地望向一脸怒气的永琰,不解地轻声询问道:“你好似很不喜欢和敬?能跟额娘说说为什么吗?”
“这……”永琰的身子微微一僵,他想起当年皇后乌拉那拉氏疯魔被送回紫禁城的旧事。那时的他正在京城府邸,闻及此事尤为震惊。
即便那时帝后感情本就因令妃和和敬公主的挑拨而日渐疏离,可皇阿玛素来爱惜羽毛,断不会无端将皇后如此贬抑。
南巡途中,皇后被送回京城,其中必有隐情。
于是,他出嗣后首次斥重金遣人南下打探。从一位受过金氏恩惠的太监口中得知此事隐情——原来是因为令妃联合自己的三皇姐给皇阿玛送了妓女上龙舟!若是各地官员送上行宫的家世清白的美人倒也罢了,如此下作的东西,皇阿玛居然还沉醉于温柔乡,实在昏聩!
萧云看着出神的永琰便知道他有他的难言之隐,自己还是不要逼他了,或许也是一段不堪回首,难以启齿的过往。
便起身走到永琰身旁,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愿说?那便算了。”
“我……我……我就是不喜欢她……”永琰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的额娘说如此惊世骇俗,骇人听闻的事情,毕竟如今的皇阿玛和那时的皇阿玛天壤之别,他也不希望两人之间有隔阂,没有人比他更盼望父母恩爱,父慈子孝了。
萧云理解地笑了笑,将永琰按坐在椅子上,蹲下身子,与他四目相对:“永琰,额娘知道你有主见,也心中有数,所以你的事额娘向来不会过多干涉,什么都由着你!也明白你心中所想,但你要记住,你是男孩子,不能将眼界和胸怀局限于后宅琐事上。额娘所有事情都没有瞒着你的原因,就是要让你看清这些腌臜事儿的始末,待你日后成家了,才能不被这些污水浊流蒙蔽了双眼,迷失了心智,消耗了精力。至于你皇阿玛后宫的事儿是额娘要操心的,而不是你!”
“可是三皇姐心肠歹毒,助纣为虐!额娘,儿子怕您被她害了!”永琰担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扑到萧云怀里,抱住萧云的腰,“谁都不能伤害永琰的额娘!”
“额娘知道你的心意,额娘谢谢永琰!额娘也答应永琰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好吗?”萧云安抚着怀里如小兽般愤怒的永琰。
这是她第一次做额娘,也是第一次做永琰这种孩子的额娘。但是不论他之前受过什么样的冲击,如今,他是她的孩子,她是他的额娘!
她双手捧起永琰泪痕斑斑的小脸,轻柔地用白皙的手擦去他的眼泪,轻声细语解释道:“和敬是不是好人并不重要,你要明白,和敬不是政敌而是筹码!处理政敌和筹码完全是南辕北辙的做法。为了一个筹码而弄脏自己的手,不值得。关键在于,如何让她为我所用。”
“嗯,儿子明白了!”永琰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他终于看清,自己之前的思维陷入了僵局。筹码嘛,既能为他人添砖加瓦,自然也能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