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是王家安排到童福山身边的人,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怎么可能不引人怀疑?
可是他刚刚的分析,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如此激烈而莽撞的手段,并不符合他心中杀人灭口的方式。
不过现在线索太少,他还不能武断的上报判断,只能先等等。
但赵远已死,必须马上通知上面的人尽快换一个来,继续盯着童福山。
课税司衙外,张钊源默默看着王威扬骑马离开后,转身走进一家茶馆。
茶馆掌柜看他进来,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后者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装着招揽客人的样子,走出门外却一声不吭,眼睛有意无意扫着过往行人。
“陈千户,王威扬走了。”
坐在桌旁一三十岁许面白短须,貌不惊人的汉子轻轻嗯了一声。
可他抬头仅仅扫了张钊源一眼,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却让后者心里打了个突。
“你最近的差事办的不错,指挥使已经知道了。”
张钊源喜道:“多谢千户提携!”
“这是你自己的差事办得好,不需要谢我。”
“可是千户...”
张钊源有些疑惑,小心问道:“用这种手段除掉赵远,是不是太...太激烈了一点?”
“激烈?呵呵,我要的就是激烈。”
“卑职不明白。”
陈千户微微抬头,示意张钊源坐下,然后才慢慢开口:
“今天我心情好,就教你一点东西”
他微微一笑:“下毒也好,暗杀也罢,就算对手找不到证据,难道不会怀疑是不是有人做手脚吗?”
张钊源点点头:“那是一定会的。”
“所以啊”,陈千户哈哈一笑:“我就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让他们去查!可最后能查到什么?一匹受惊的马,一个重病醉酒的骑手而已!”
“卑职受教,可是卑职还有疑问。”
“你疑问真多啊,说吧。”
“就算赵远死了,可是对方还是能再换一个人替他监视童大人啊。”
“哈哈哈,你真把咱们这位童大人当小孩子了?放心吧,我想他已经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张钊源疑惑的看着陈千户,可后者却不愿意再多说。
巡检司衙内,童福山虽然已经出了房门,但脸色依旧铁青。
此刻他正对着府衙派来的人倾泻着怒火:
“滚!让他给我滚蛋!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人派来暗算本官的!从现在开始本官谁都信不过!”
“就算是小厮,本官只会找陛下去要!谁也不许再派人来!”
“告诉魏同知,他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但是人,哪里来的让他回哪里去!”
童福山借着自身受威胁一事,直接将身边的眼线清退。
毕竟当时童福山如果和赵远一起去买鱼饵,现在可能俩人已经手拉手上了黄泉路。
在这个理由面前,还真没什么好借口接着插钉子。
童福山也是个利落之人,当天就联系了吏部。
对于童福山差点‘遇袭’一事,陛下十分重视,马上命吏部申斥了王威扬,命他限期破案。
三天之后,朱棣直接派了羽林左卫的一个千户,贴身保护童福山。
“卑职羽林左卫百户陈梁,见过童通判。”
看着眼前这个面白短须、貌不惊人的汉子,童福山笑眯眯的没有揭穿,拱了拱手:“辛苦了。”
陈梁环视左右,确认没有闲杂人等,这才上前一步:“武家叔侄的案子,很快就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