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望了望那道连精铁都能扯成碎片的通道,又看向邢剑天毫无波澜的脸,喉咙发干:“您是要我……往这‘风洞’里跳?”
通道里的气流正卷着一块石头砸向边缘,“啪嗒”一声,石块化作粉末消失。张明明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他这身子扛得住炮火,经得起雷击,但在这东西面前,简直像块嫩豆腐。
“怎么?”邢剑天忽然笑了,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怕我拿你喂这虚空?”
他手指带着凉意,张明明却一下子稳住了心神——这双能撕开空间的手,不久前还替他拂去了肩头的积雪。
“我走了。”
张明明猛地一扯衣领,转身时带起一阵疾风。
他没有半分迟疑,如同扑食的猎鹰,一头扎进了那道暗紫色的通道。
风声立刻淹没双耳,他听见邢剑天在背后喊“等着”,但那话音未落,通道入口已“嗤”地封闭。
李星瑶的指甲深深掐入掌肉。她望着空荡荡的石栏,嗓音发抖:“他……”那声“姐夫”堵在喉间,像根硬刺。
邢剑天转过身时,眼中的寒意褪去几分,只余下散漫的笑意:“喊不惯就叫‘那小子’,仙界不讲究这些虚礼。”
李星瑶的脸“轰”地红了,连耳垂都透出粉色。她望着邢剑天眼中那点调侃,忽然觉得——这位能撕裂空间的强者,似乎并不那么令人畏惧。
晚风携着桂花香气拂过时,邢剑天正凝视院角那株老梅树。
李星瑶站在数步之外,裙角被风掀起一角,像攥紧的拳头。
“玄月宫的王座空了整整三百年。”邢剑天忽然开口,指尖擦过梅树皴裂的枝干,“我在仙界的酒馆里听人说书——当年玄月仙王一袖扫平三十座仙山,回头就跃入了轮回台。”
他转头看向李星瑶,眼眸亮得灼人:“那位仙王的双眼,和你现在这双,分毫不差。”
李星瑶的脊背瞬间僵直。她攥着裙摆的指节发白,喉头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那是她埋进骨髓的旧事,连自己都快要遗忘的、浸透鲜血与烈焰的称号,竟被这人随口揭破。
“别慌。”邢剑天忽地笑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前世是块破裹尸布,包得住骸骨,包不住今世的人。你现在是李星瑶,不是那个仙王。”
他拎起石桌上的茶壶,斟了杯冷茶:“至于那小子——他的前生,比你的名头还吓人。”
邢剑天的指节叩了叩杯缘,茶渍洇开一圈浅印,“就算他把天捅出窟窿,也有人替他扛着。”
说到这儿,他骤然放声大笑,震得梅枝簌簌摇动:“我邢剑天的儿子,竟是那人的转世——这事够我在仙界那群老古董面前吹一百年了。”
李星瑶的肩膀渐渐松弛下来。她望着邢剑天笑出的眼尾细纹,忽然觉得“前世”二字,似乎没那么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