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安突然停顿下来,别有深意地环视一圈,方才加重语气继续道:“诸位,难道我等做事,已经到了要等事情发生,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了,才会去想办法补救吗?倘若真的到那时,恐怕朝廷就算拨再多银子,也难以挽回百姓惨痛的损失啊!”
孔文山听着这些话,忍不住跳了出来嘲讽质问道:“杨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在行诅咒之事?我大唐现如今国泰民安,一片祥和,也就湖广地区不幸发生了洪灾,杨大人竟然还想着其他地区同样会发生洪灾?莫不是在故意诅咒我大唐,好让杨大人你那些所谓的‘高见’得以实施?”
孔文山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杨立安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因为孙文山的话,朝堂之上,气氛愈发的剑拔弩张。
杨立安听闻无端指责,气得脸色瞬间涨红,猛地向孙文山看去,没有丝毫胆怯地直视孔文山,大声驳斥道:“孔大人此言,简直荒谬至极!我杨立安一心为国,心系百姓,怎会行诅咒之事?我之所以提出修复水利设施,皆是因为基于对国家长治久安的深谋远虑。湖广洪灾已然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若不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一旦其他地区也遭遇此等灾难,届时受苦的将是无数百姓,动摇的乃是我大唐的根基!”
孔文山丝毫不退让,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杨大人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可如今国库空虚,这是不争的事实。杨大人只想着长远之计,难道是不顾眼前百姓的死活了吗?眼下救灾才是头等大事,若拿不出银子救灾,百姓们饿死、冻死,杨大人可担得起这责任?”
杨立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孔大人!救灾与修复水利设施,二者并非相互矛盾,而是相辅相成。若我们现在只顾眼前救灾,而对水利设施的修复置之不理,那么下一次洪水来袭之时,我们依旧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到时候救灾的难度和成本只会更大。而且,修复水利设施虽然需要一定的投入,但从长远来看,却能保障百姓的农田灌溉,减少洪涝灾害带来的损失,这无疑是对国家财政的一种长远投资!”
工部陈勇站出来附和道:“杨大人所言极是!我大唐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才是国家稳定之根本。水利设施关乎民生大计,若是不能及时修复,一旦引发大规模的灾荒,百姓流离失所,难民增多,势必会引发动荡,到那时耗费又岂是修复水利设施这点银子能比的?”
陆崇瑞见状,急忙驳斥道:“你们纵使有天大的理由,是为你们自己,又或者是真的是为了百姓,但不管怎样也要明白当前国库的情况,国库已经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同时兼顾救灾和修复水利设施。眼下必须先集中财力全力救灾,只有等湖广地区的灾情稳定下来,百姓们的生活有了保障,才能慢慢筹划水利设施的修复之事,如此循序渐进才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
杨立安连连摇头,说道:“陆大人此计看似稳妥,实则隐患重重。洪水无情,不会等我们做好万全准备才来。若我们拖延修复水利设施的时间,下一次洪水随时可能再次来袭,到时候我们依旧会手忙脚乱,陷入恶性循环。而且,时间拖得越久,水利设施的损坏程度只会越来越严重,修复的难度和成本也会成倍增加,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朝堂上的争论愈发激烈,群臣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有的主张先救灾,有的坚持要同时修复水利设施,双方争论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横飞。
庆历帝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顿感一阵头疼欲裂。
其实双方所言都有道理,只可惜现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是难以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