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看到赫连沙的瞬间,身体都下意识地僵了一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当年飞鹰堡一战,陈序、古兰、程子庚、孟彩都曾参与,赫连沙是被‘俘虏’的敌将,如今却能坐在长松观内殿,实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陈序忍不住在赫连沙身上仔细打量,发现数十年未见,赫连沙的修为不仅没有倒退,反而精进不少,气质比当年沉稳了许多,不再有往日的桀骜不驯,多了几分内敛与隐忍,显然这些年在宗门内经历了不少变故。
短暂的震惊过后,四人同时躬身,姿态恭敬,向殿内众人行礼,整个过程中,四人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唯有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秋松道人目光温和地扫过几人,带着几分审视,又有几分满意,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内殿,告知三人无需多礼,可在下首空蒲团就坐。
孟彩此时适时上前,引着陈序三人走向下首的空蒲团,陈序在坐下时,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赫连沙,心中的疑惑更甚,赫连沙的出现绝非偶然,只是宗门为何会让一位“前敌将”参与如此重要的事务,背后定然隐藏着他们尚未知晓的隐情。
陈序就这么一直在长松观内殿的蒲团上静坐着,殿内的寂静如实质般笼罩着每一个人,虽听不到有人说话,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殿内偶尔出现的灵气波动,显然是有人在以传音之术商议事情。
这种沉寂一持续便是两天两夜,期间有身着素色道服的执事弟子悄然入内,奉上用灵泉浸泡的鲜果与温热的灵茶,动作轻缓得仿佛怕打破殿内的肃穆,而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出。
静坐的这几天里,陈序的思绪几番起伏,起初是对任务的揣测,而后是见到赫连沙的震惊,到最后只剩对掌教意图的疑惑,能让诸人静坐两日,显然是极为重要的教务。
直到第三日清晨,殿顶星河虚影的光芒渐渐从深邃的幽蓝转为柔和的淡金,那铁塔般的大汉才率先起身,向秋松道人躬身行礼,而后转身大步流星地退出内殿,紧接着,赫连沙也缓缓起身,他青色长袍的衣角扫过蒲团,眼神扫过陈序时带着一丝复杂,同样行礼后退出。
最后是几位金丹境大长老依次起身,他们周身的灵力波动如同深海般沉稳,行礼时衣袍摩擦的声响,成了殿内唯一的动静。
待殿内只剩许景悠、陈序、古兰、程子庚与孟彩五人,秋松道人才缓缓开口说道:“陈序,如今‘太初圣域’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太初圣域?”
这四个字入耳的瞬间,陈序的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此刻凝固。
这个称呼,陈序是在数十年前误入埋骨沙漠蚀风部族时,从蚀风部族老祖商师口中听过一次,那是个连宗门典籍都未曾记载的隐秘,商师当年提及此事时,语气中带着跨越千年的沉重,仿佛在诉说一个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如今掌教真人竟会突然问起,让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陈序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商师当年在密室中讲述的画面,商师枯瘦的手指划过古老的兽皮卷,声音沙哑地说着“源生域”的传说。
混沌初开之时,世间只有一片名为“源生域”的天域,那里只有纯粹到极致的灵气,如无垠之海般充盈在每一处角落,彼时的生灵无需修炼,仅凭意念便可凝聚形体,善恶未分、生死同源,没有痛苦、没有纷争,却也如同静止的死水,缺少生机与变化。
直到某个时期,‘源生域’中的生灵逐渐觉醒“欲望”,强者为追求永恒的寿命,开始吞噬弱者的灵气与本源,弱者因无力反抗,心中的怨恨日积月累,竟化作黑色的怨念,渗入地底的灵脉。
亿万载光阴流转,纯净的‘源生域’被鲜血与怨念染成一片血海,创世先祖为给众生灵求得一线生机,耗费自身本源,以多件本命法宝为引,硬生生从‘源生域’中剥离出部分空间,开辟出像中洲、云洲这样的“衍生域”。
先祖以阴阳为界,在‘衍生域’中定下规则,生灵每日吐纳灵气有定数,不可肆意掠夺,所有怨恨会随轮回消散,不可代代累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