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海势力在在幽冥海滩中段的防线,是依托三座临海山峰构建,峰峦巍峨,直插云霄。
峰峦间布满了东极海势力布设的 “海渊阵”,阵眼深埋在地底灵脉节点,与大地的灵力相连,每日阵中便会升起百丈冰墙,冰墙晶莹剔透,坚不可摧,将惊冥军的攻势一次次挡回,冰墙上布满了刀剑砍击的痕迹,却始终屹立不倒。
大新国三皇子夏复率领的三十万惊冥军,在幽冥海滩中段与东极海势力鏖战近两年,时光在日复一日的厮杀中流逝,将士们轮番冲锋,铁甲在冰墙上撞得粉碎,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鲜血染红了滩涂,与海水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片诡异的红,却始终未能在防线上撕开一道缺口。
战事陷入令人焦灼的胶着状态,连夏复亲率的精锐亲卫,也在第七次冲锋中折损过半,昔日整齐的队伍如今稀疏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不甘。
转机的出现源于渔城行营进攻的幽冥海滩北侧方向。
幽冥海滩北侧的防线被打开缺口后,东极海势力的主力不敢恋战,按照预先规划的路线,沿着海岸线缓缓向海边撤退。
他们的阵型保持得颇为完整,如同一道移动的壁垒,两翼不断袭扰后方的追兵,试图为大部队争取撤退时间,那些被打散的小股部队,则沿着防线向两侧逃窜,如同受惊的鸟兽。
渔城行营并未急于发动总攻,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不紧不慢地跟在东极海主力身后,他们派出无数支轻骑小队,时而袭扰敌方的侧翼,时而劫掠对方的粮草辎重,像一把钝刀,一点点蚕食着溃退的士卒与修士,让对方的力量不断削弱。
每当东极海势力试图回身反击,渔城行营便立刻后撤,依托有利地形重新布防,如此反复,让东极海的将士们疲惫不堪,士气日渐低落,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与此同时,原本负责外围策应的几个前锋营接到命令,被迅速调派至幽冥海滩北侧通往内陆的各处要道。
这些前锋营将士在山谷隘口、密林深处构筑临时防御工事,布设了各种小型法阵,然后日夜巡逻警戒,专门阻击那些从主战场溃逃出来的散兵游勇。
但凡有东极海的士卒试图向北逃窜,都会被外围的各前锋营精准拦截,要么当场斩杀,要么擒为俘虏,彻底断绝了东极海势力向北突围的可能,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原本形势是向着好的方向走的,即便夏复他们不能撕开防线,等渔城行营将幽冥海滩北侧的东极海势力赶回大海后,完全可以转身包抄中段的敌人,形成合围之势。
怎奈渔城行营跟到海边后,形势突然发生逆转。
东极海势力在滩涂下埋设的 “海渊水脉阵” 不断引动深海寒气,冻结了渔城行营推进的路线,每向前挪动一里,都要付出惨重代价,士卒们在冰面上艰难前行,不少人被冻僵在原地,成为冰雕。
局面僵持住后,不但渔城行营的主力无法包抄幽冥海滩中段的敌人,甚至有被牵制在这里的迹象。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整整半年,幽冥海滩东侧的丘陵被双方翻耕得面目全非,原本青绿的海岸变成了焦黑与惨白交织的疮疤,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陈序只能带领前锋营主动出击,在这半年里数度深入东极海势力的侧翼,烧毁了三十座海螺传讯阵,截获过七批运往前线的资源补给,却也在第九次出击时,被三支东极海小队诱入了回海岭,陷入了险境。
回海岭是一处三面环海的狭长山脊,西侧唯一的出口被东极海修士用 “碧海沉沙阵” 堵死,阵中翻滚的流沙裹着淬毒的海胆,每一粒沙砾都泛着幽蓝的灵光,那是能腐蚀灵甲的 “腐灵砂”,威力无穷。
岭上的岩石被海风蚀成蜂窝状,缝隙里积着腥臭的海水,踩上去稍不留意便会坠入下方的暗礁群,粉身碎骨。
被困的第一夜,东极海修士便发动了猛攻,他们骑着背生双翼的墨海马,从海面上空俯冲而下,速度极快,三叉戟划出的水刃如同暴雨般砸向岭上的防御阵,水刃带着凌厉的寒气,势不可挡。
陈序他们紧急布设下的 “玄冰阵” 只支撑了三个时辰,阵旗便被水刃劈成碎片,护阵的修士们被震得口吐鲜血,灵脉寸断的躯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坠入海中,瞬间被潜伏的海怪撕扯成碎片,海面泛起阵阵血沫。
站在岭顶的巨石上,陈序手中的天叱宝刀早已崩出数十道缺口,刀身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寒光,程子庚带领的作战三营试图从东侧崖壁突围,却被崖底突然升起的水幕结界反弹,数百名士卒、修士撞在结界上,骨骼碎裂的闷响与灵识溃散的惨嚎混在一起,在山谷里回荡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