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气郁道：“现在呢？”
“……行吧，现在我也相信你不是他了。”
“你骗人！”
李青好气又好笑，无语道：“那你想我如何？我你不是他，你不相信，我你就是他，你又不接受……来来来，你给我指条明路！”
“我……”朱翊钧一时也不知该咋好了，吭哧半晌，怒道，“今儿我没过那话！”
李青呆了一下，“还能这样玩儿？”
“咋就不行了？”少年瞪眼道，“我就是没过！！”
“……成，你没过。”
少年：“……”
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怎可能没过，就没过呢……少年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竟真的哭了。
简直比窦娥还冤……
如此一幕，李青也始料未及。
“好啦，你不认识他，我也不认识他，我只认识你……”李青惹哭的，只能他自己来哄，虽然主要责任在家伙自己……
李青语气温和，包含亲切的：“我潜意识里，从没把你当做是他，以前是，现在也是，不然我为何会不远千里的来京师，只为了跟你话……”
少年抽噎道：“今日你听了这番话，心里一定有一根刺。”
“……”李青失笑摇头，“你觉得我以前就没这样想过？正德还是那般贪玩，正德还是‘英年早逝’，嘉靖还是嘉靖，而不是什么绍治，且还是修了仙……真要较真儿的话，战神也算一个……你不是一个人。”
朱翊钧将信将疑：“你刚才那一股子嫌弃劲儿，怎么看都不是装的啊！”
“当然不是装的啊。”李青好笑道，“那般混账的人，你不嫌弃啊？”
少年闷闷道：“我……当然嫌弃。”
“这不得了？”李青道，“这样洁白无瑕的你，竟然与那个劣迹斑斑的人有关联，可不就是脏了嘛？”
“不是这样的……”
“听我完！”李青打断道，“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如此？”
少年一滞，思忖片刻，迟疑道：“是因为……在乎我？”
“你看，你这不都明白吗？”李青好笑，“我只是替你嫌弃他，而非嫌弃你，他什么档次，他算什么东西……竟敢碰瓷我最看好的皇帝，你，我该不该生气！？”
少年挠挠头：“好像……是应该。”
“可不就是嘛。”李青笑吟吟道，“我真要是嫌弃你，就不会嫌弃你了，不是吗？”
“嗯…，有点绕，不过还是有道理的……”少年缓缓点头，忐忑的心情，大为放松，“真的？”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可我还是心里不得劲儿。”朱翊钧郁闷。
“你郁闷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你要是不嫌弃他，就不会嫌弃我嫌弃你了。”
少年抓了抓脑袋，咕哝道：“先生又弯弯绕。”
“不是我弯弯绕，而是你聪明。”李青一本正经道，“对聪明人话，不用逐字逐句的去抽丝剥茧，如此，也是在变相的肯定你啊。”
朱翊钧抿了抿嘴角，狐疑道：“全是真心话？”
李青一叹：“我以为你会和我心有灵犀，不想……”
“瞧你，我相信先生啊。”朱翊钧连忙，继而一笑，“难得重逢一次，不那晦气玩意儿了。”
李青含笑点头，给他倒了一杯：“省着点喝，你这个年龄，不能多喝，这是最后一杯！”
一如既往的霸道，霸道之中又暗含关心爱护。
少年彻底放下心来，也恢复了之前模样。
“先生，你昨夜可去了永陵？”
“嗯，去了。”李青颔首，“与黄锦唠了一会儿。”
朱翊钧盯着李青瞧了片刻，轻松道：“先生比我想象的要强大很多。”
“见多了，经历多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李青随意的，“不强大，我早就找棵歪脖子树上吊了。”
“呃呵呵……先生可真会笑。”朱翊钧笑的很不自然，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大明的‘崇祯’。
按时间，按辈分推算，崇祯是他孙子。
这时，一道谄媚的声音传来：
“奴婢冯保，复皇上旨意。”
朱翊钧收回思绪，朗声道：“进来吧。”
少顷，冯保抱着布囊走进来，“奴婢参见皇上，见过永青侯。”
李青瞧了冯保一眼，又看向少年天子，点点头：“有心了。”
朱翊钧笑了笑，招手道：“呈上来吧。”
“是。”冯保缓步上前，将布囊放在酒桌上，打开，赫然是刚烤好的烤薯。
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