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当那股吞噬之力涌出棺椁之时,任也便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只猛然催动灵力,飞掠着跑到了棺椁之前。
站定后,他迫不及待地向棺椁中探查而去,却感知到一股灰蒙蒙的气息升腾,而棺椁内的景象也愈发清晰,但他的脸色却骤然发白,身体也变得非常僵硬,就像是雕塑一般站在那里。
“兄弟,此时此刻,我必须要发自肺腑地恭喜你……!”李胖是真的既开心又激动。他紧随其后而来,满嘴都是吉祥话,但在见到棺椁中的景象之后,却也突然变成了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呼啦啦!”
那股升腾的吞噬气息,在殿宇中悠然溃散。
犯案四人呆呆地站在棺椁旁边,却见到其内空空如也,完全没有任何异象,更无任何灵物波动,只有一个玉枕,以及一张铺在棺底的黄色铺垫。
费尽千辛万苦,一路搏命似的追踪到了神墓仙宫之中,他们也终于找到了沉睡瞎子的棺椁……但最终得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棺椁中,没有惊天异象,更没有本源双眼……这真的太令人绝望了。
“这……这不可能啊,刚刚明明有吞噬气息在升腾啊!”李胖脸色煞白道:“若真的只是空棺,没有活物,我们又怎么会感知到那股气息?!”
“唉。”
书人长叹一声,摇头道:“这种现象,是有很多种可能的。比如,瞎子在此沉睡太久,这棺中残存了一些吞噬气息,而后又被封棺禁闭,此刻流出,就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再比如……这玉棺乃是黄家为了沉睡瞎子而打造出的,其内注入一些吞噬之力,长此以往地滋养他的肉身与神魂,也实属正常。甚至这玉棺本就是黄家祖先的法宝改造,早就沾染过吞噬气息了……!”
这话一出,四人的心情便彻底地跌入谷底了。
“咕咚!”
任也顿感疲惫,只一屁股坐在地上,摇头道:“我猜错了,赵密根本就没有将本源双眼藏在我的玉棺之中……这就麻烦了啊,我们的线索再次中断,也丧失了方向。”
话音,另外三人皆是沉默的状态。
“不对啊,先前的推测,明明是严丝合缝,没有遗漏掉任何重要信息的。”任也眉头紧锁道:“就像刚刚中登的那样,这棺材就是为了我打造的,对于黄家的传承而言,它就是最适合孕养吞噬之力的承载之物……可赵密为什么没有选择它呢?难道是,他预料到有朝一日,我会找到这里,还是别人会找到这里?”
任也的脸上流露出了剧烈烧脑时的痛苦表情,忍不住用双手搓着脸蛋子,在心里呢喃道:“还有……我刚刚回忆起的那些玄妙‘感觉’,比如若有若无的低语声,那道巨光,一声巨响……到底是代表着什么呢?”
坏王此刻心里有很多疑惑,心也再次乱了起来。因为他与眼前的这三位残魂不同,他是游历者,是来此间接受天道差事的“玩家”。所以,他比另外三人更清楚,刚才的那种“回忆”,或许真的在瞎子本人身上发生过,但此刻它的合理出现,却疑似是天道对自己的某种暗示。
但他现在真的是想不通,这种暗示到底指的是什么,包含什么意思。
不远处,书人沉思良久后,突然看着天薇姑问道:“瞎子在沉睡时,还是一位稚童,本身记忆就浅,再加上长久的沉睡……这可能会令他忘却很多事情。但你在沉睡时,可是已经成年了的啊,你就记不起来这本源双眼的一些隐秘,和这玉棺的一些隐秘吗?”
“是的,我不记得。”天薇姑回答得非常干脆。
“……!”书人流露出无语的表情,而后便看向了任也,轻声宽慰道:“你也不用太失,尤其是继续犯案的意志不能崩溃。我们一定要坚持走邪路,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任也翻了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
“我没有笑,而是要你坚定信心。”书人一针见血地提醒道:“你猜错了本源双眼就在棺椁之中,但并不代表,你猜错了这本源双眼就在这神墓之中啊……一个旁人,想要揣摩另外一个人的心思,而且还要是面面俱到,全程无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这一点,连赵密他老婆,他亲娘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你呢。”
“他可能或许有别的方面考虑,所以才没有把本源双眼藏在棺椁中。你千万不要气馁,我们在这神墓中继续探查便是了。”
“对啊,对啊。”李胖听着书人的话,也立马宽慰道:“我跟你讲,赵密如果没有把本源双眼藏在这神墓之中,那以我二伯的尿性,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丝毫察觉到……就这么吧,我二伯在打听道消息,监视竞争家族一事上,那绝对是盖世天骄一类的人物。远的不,就尹家,这么多年,就连尹家哪条母狗睡错窝了,不守夫妻之道了,那他都门清。你想想,赵密得到本源双眼这么大的事儿,他能瞒过我二伯吗?”
“虚妄村就这么大,村东放个屁,村西都能闻到。他修炼吞噬之力,则必然要吞噬强者本源,才可稳步提升。这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他虽然话语很糙,但却不无道理:“总之,我坚定地相信,这本源双眼肯定就在神墓之中。因为除了这个地方,赵密真的是藏哪儿都不安全。你要知道,他私自窃走你黄氏传承一事,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遭受到另外三族集体围猎的……!”
这两位同案犯的宽慰,确实是挽回了坏王的很多自信,他也很快就从自我怀疑中走出来了。
“是啊,神墓仙宫中本就有吞噬气息,与我传承的吞噬之力恰巧相融。”任也缓缓起身道:“只有在神墓中,赵密才可借着此间的吞噬之力,孕养我的传承本源,这在其它地方根本做不到。诸多限定条件加在一块,赵密除了将其藏在这里,真的是别无选择……!”
“不纠结了,我们就在青宫之内歇息一下,而后便去其他地域探查,寸寸寻找,不能遗漏任何一个角。”
“这就对了。”书人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重拾信心,继续犯案。”
“稳!”
任也回了一声后,而后便问:“你来神墓中,不也是为了要找一样东西吗?怎么样,转了一圈后,有方向了吗?”
“我要找的那个东西,或许比你的还要棘手。”书人叹息一声,而后摆手道:“先解决你的事儿,再办我的事儿。”
“也好。”
众人简单交流了一番后,就在青宫中歇了起来。
李胖从意识空间内拿出了很多好吃的,与大家平分,也着重孝敬了一下他的书人老爹。
天薇姑旧地重游,心有感慨,只简单吃了一口后,就走入了自己的后殿停棺之处,随便瞧了瞧。
任也盘坐在地,一边喝着烈酒,啃着烧鸡,一边又在心里仔细复盘先前的种种推测。
李胖胃大,吃饭也快,旋风式的干了四个肘子后,便开始充满好奇地在殿中乱逛了起来。
这一逛,还真的让他逛出点东西来了!
李胖弯腰站在殿西侧,低头打量着一处屏风后的书架,而后好奇道:“他娘的,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断裂的碎木啊。”
“什么碎木?”任也回过神来,抬头问了一句。
“你来看,就这里。”李胖摆了摆手。
任也闻言起身,迈步就走向大殿西侧,而后穿过屏风,站在了李胖的身边。
二人眼前,是两面一人多高的书架,且瞧着用木极为讲究,通体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木香很重,一看就不是凡物。
书架后侧,是通体赤红的寝宫墙,颜色极为鲜艳,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岁月的腐蚀,就像是新刷的漆面一般。书架上,摆放着很多竹简,以及纸质的典籍,但这些典籍都被一团团的虹光包裹。刚刚手欠的胖试着拿了一下,却发现根本拿不起来,且皮肤碰到那团虹光后,登时就会产生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痛感。
那或许是某位至高的存在,对每一本典籍、竹简,都施展了秘法、禁术,非是自家人,或是被大道之力认可的人,应该都是无法翻阅的。
反正胖是这样理解的,但任也却认为,此间的一切都是天道演化出来的,祂不可能让你游历一次秘境,还无偿得到黄家的所有珍藏典籍。更何况,天道可能也不知道黄家之前的典籍都是什么,所以,这些东西可能都是演化出来的“幻象道具”,而非实物。
总之,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而是在两个书架旁边堆放的一些碎木之上。
按照古典的装潢习惯来看,古人都讲究个“对称”,比如东边放三个洗脚盆,那西边就应该也放三个。但现在比较奇怪的是,这寝宫的东侧是有六个书架的,但西边却只有五个。
还有,对比东边来看,这里的屏风也少了一个,就显得很突兀。
再加上,眼前这俩书架的左侧是空着的,且大概隔了一个书架的位置,继续向左,却还有三个书架。
这就明,有一个书架,以及一面屏风应该是消失了,而眼前两个书架的左侧空地,却摆放着一堆碎木。
任也缓缓弯腰,伸手拿起了书架旁的一些碎木,而后仔细抚摸,感知。
这些碎木有的长,有的短,但不论是质地,还是质感,那都是与书架的用料、屏风用料一致的。
他试着用手掰了一根较长的木料,却发现以自己三品修道者的肉身之力,竟无法掰断这种木料,这足以明此木非常坚硬。
“这碎木,应该就是屏风和书架碎了之后,留在此地的。”李胖也看出了端倪,蹲下身道:“只不过,这么坚硬的书架,怎么会突然就碎了呢?!况且,这墓中也没有外人来啊……即便碎裂,也不该被如此规整地收敛到此间角之中啊。”
任也没有理他,只拿着手中的木料,本能地回头看向了玉棺的悬放之地,而后便发现,自己的“视线”是没有被遮挡的,从这里到玉棺,是一条很直的抛物线,没有屏风,也没有书架。
“是啊,这里没人来啊,书架和屏风,好端端的怎么会碎成了渣呢……!”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无法确定。
李胖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丧气道:“踏马的,难道……这神墓是人人可进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来过,但却只有我李家蠢呼呼地恪守规则,不敢轻入一步?”
“沃日你姥姥的,看来大家可能都在暗中犯案啊。”
“你不要胡猜。”任也无语地回道:“二伯为了送我们进来,甚至都没了半条命。拥有虚空之力的李家尚且如此,那此地又怎会是其他人想进就能进的呢?”
“这事儿有点玄妙……你等我再看看!”
他扔下一句后,便拿着木料返回了玉棺的摆放之地。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伸手去碰触玉棺,而是蹲在棺材旁边,仔细感知着它的每一寸脉络。
李胖看着他蹲地行走的姿势,心里突然有一种看人转圈拉屎的羞耻感:“兄弟,你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何必夹着裤裆,蹲在那儿跟个窃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