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他还是飞快地压下了这些心绪,当孟圆寻过来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重归清明与坚毅。
……
“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傅斯瑰逆着光站在窗前,窗格在她脸上落下纵横交错的阴影,令她的面容看起来模糊不清。
陈旖回过头来,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脸上竟然盛满了悲伤,但是这悲伤太过满溢,仿佛一张生硬的假面。
“是么?”她喃喃地念了一句,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但我觉得很难过。”
光影交错之中,傅斯瑰似乎微微翘了翘唇角:“你也会感到难过吗?”
“老朋友的逝去当然令人难过。”
傅斯瑰轻轻地叹息一声:“对我来说,宋展固然是一个死不足惜的家伙,但他似乎至死也不曾想过背叛你。”
陈旖琥珀色的眼眸中,悲伤仿佛溢了出来:“所以,我才觉得难过啊……”
秋天的太阳一点也不明媚,它的光芒似乎怎么也照不进这座深深的宅院。
傅斯瑰背过身去,庭院中的花花草草依然呈现出郁郁葱葱的模样,但不知是园丁的疏忽还是怎的,就在她面向窗外的那一刻,一枚枯黄的落叶伴随着秋风飘向她的窗台。
“你还想在这里待多久?”
“就快了。”她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以及在她身后响起的叹息,属于陈旖的气息强势地环绕着她,“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哦对了,还要谢谢你的枪,斯瑰。”
……
秦濯望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尸体,脸色隐隐发青:“这个现场好像似曾相识……”
许戈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这可是你一直追查的头号嫌疑人宋展,你看看你还认得出来他么?”
秦濯抬抬眼皮,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那个神秘的枪手又出现了……”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刚感叹了一句,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还伴随着“找到了”的欢呼声。
许戈已经循声过去了,秦濯只好咽下没说完的话,跟在了他的身后。
那棵历经岁月与风霜洗礼的老杨树依然蓬勃,此刻它的周围已被挖出了一个深坑,有一具骸骨静静地躺在坑底。
潘文正指挥着他的助手小心翼翼地将骸骨纹丝不动地挖出来,秦濯站在人群之后观察着这一幕,不期然地想起自己和许戈二人在警校进行土工作业的情形。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令他会心一笑,他下意识地抬眸向许戈看去,正瞧见许戈眉目舒展,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由问道:“许队,看你的表情,似乎早知道树下埋着尸体?”
许戈这才想起他尚未和秦濯通报吴梅的证词,遂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秦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目光重新落在被平稳运出坑外的骸骨上:“这恐怕是宋展犯下的第一桩罪行。”
许戈点头:“不错,而且凶手不止他,还有一个叫阿越的孩子。”
“阿越……”秦濯呢喃了一声,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了。
“别这么苦大仇深嘛。”许戈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等这边结束,一起去福利院的遗址探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