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去哪?”姬言惠赶紧起身跟上。
“审伏阁。前些日子抓了不少阳国秘探,我亲自去审!”姬晓才说着,突然低低狂笑起来,笑声里满是阴狠。
京州·城门前
文墨和剑知行早等在城门边。
铃羽指尖刚碰到车辕,人已利落地跳下来,青色衣摆扫过地面尘土,还带着天洛山的草木清苦气。
他刚要开口,文墨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扑过来,胳膊往他肩上一搭,眼眶“唰”地红了:“我的好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半月不见,更是意气风发了!这半个月我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对着您的画像……”
“停!”铃羽抬手打断他,眼尾扫过文墨空了的钱袋,“是不是银两花光了,又来拍马?”说着摸出一锭银子扔过去,“拿去花,省着点,在阴国办事少不了用钱。”
一旁的剑知行捂着嘴忍笑,刚要搭话,鼻尖突然飘来缕冷香,不是京州常见的桂花香,倒像雪后寒梅混着点蜜酿的甜,清清爽爽勾着人。
两人目光齐刷刷往马车里扫,就见车帘被只素手轻轻掀开,露出截莹白的手腕,腕间缠根细银链,链尾坠着颗指甲盖大的玉梅。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车里出来:月白色襦裙垂到脚踝,走动时腰肢细得像一握就断,可肩背挺得笔直,衬得身姿格外修长;裙摆下露半双绣着寒梅的绣鞋,鞋尖轻点地面,步子轻得像片云。
最惹眼的是她脸上的白纱,纱质薄得透光,隐约能看见下颌柔和的弧线,偏遮得严实,反倒让人更想知道面纱后的模样。
文墨眼睛“唰”地亮了,凑到铃羽身边挤眉弄眼,声音压得低低的:“哟,大人这趟天洛山没白去!每次出去都带个不同的美人回来,好手段啊!这姑娘是谁?瞧这身段气质,莫不是您藏在山里的……”
“闭嘴。”铃羽横他一眼,语气里没真生气,转身朝那女子略一点头,声音放轻了些:“外面风大,先进城。”
剑知行盯着那女子的银链,眉头微蹙,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女子微微颔首,银链轻轻晃了晃,没说话,只跟着铃羽往城门里走。
文墨还在后面扯剑知行的袖子,小声嘀咕:“你说这姑娘是什么来头?穿得不像京州人,难道真是大人从山里捡的仙女?”
剑知行拍了拍他的肩,眼神示意他别多问。
文墨见他是块不开窍的木头,撇撇嘴追上铃羽:“沈府那边打过招呼了,沈逆寒说等您回来,想请您过府一叙。”
铃羽刚转步往沈府方向走,余光瞥见剑知行,往日里这人再沉默,脊背也是挺得笔直的,今儿却像压了块石头,头都低着。
他停住脚,侧身问:“剑儿,你脸上都快刻着‘心事’俩字了,出什么事了?”
剑知行愣了愣,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还带着点没散开的倦意:“师父传了消息来。”
“小艾艾?他说什么了?”铃羽眼睛亮了亮,语气都带了点激动。
剑知行垂着眼,声音压得低了些:“铃羽哥哥,剑儿要离开京州了——师傅唤我回鸢州。”
他抬眼看向铃羽,眼底带着点歉疚,手指无意识攥紧了佩剑穗子:“原本说好了,留在阴国是为了剑术战道,现在赛事结束,没法再贴身护着您了。师父催得紧,铃羽哥哥,我走了之后,您自己多当心。”
铃羽看着他,指尖在袖里轻轻敲了敲,忽然勾了勾唇角,可眼角还是悄悄润了点:“多大点事,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他抬手拍了拍剑知行的肩,力道不轻不重,“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等我回阳国,给你买堆成山的古代话梅,让你抱着话梅罐子睡觉。”
剑知行刚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正要转身,身后突然炸响一声脆生生的“师傅”,调子又急又亮,尾音还打着颤,藏不住的哭腔。
他猛地回头,就见刘饱饱怀里抱着个鼓囊囊的蓝布包,小短腿倒腾得飞快,额角的碎发全被汗湿了,贴在脑门上;身后跟着剑豪剑无败。
“饱儿?你怎么来了?”剑知行赶紧上前两步,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小徒弟,指尖下意识拂掉他肩上沾的灰尘,语气里满是意外,“不在剑宫神殿好好修炼,跑这么远来京州做什么?”
刘饱饱仰着小脸,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鼻尖抽了抽,却还强撑着挺小腰板:“剑术战道一结束,我就知道师傅要走了!多亏了……”他飞快瞟了眼旁边看戏的文墨,又立刻转回头,把布包往剑知行怀里塞得更紧,“我可是您唯一的徒弟!咱们心有灵犀,您要走,我怎么能不来送?师父您看,这里面是我托剑前辈从剑宫神殿拿的话梅,还有您爱吃的蜜饯糕,都是少见的甜口!您路上吃,回了鸢州……可别忘了想我!”
铃羽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这师徒俩,忽然笑出声:“看来我是比不上你这徒弟贴心了。剑儿,你这师父没白当。”
剑知行低头捏了捏怀里沉甸甸的布包,布料上还带着刘饱饱的体温,他喉结悄悄滚了滚,没说什么,只抬手揉了揉小徒弟的头,指尖蹭过柔软的发顶:“在剑宫神殿好好跟着剑前辈修炼。”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看向剑无败,“有剑无败前辈我也放心了,下次见面,在剑道上超不过我,便别叫我师父了。”
“饱饱怎么可能会是您的对手,但是我会努力的,努力超过师父!”
剑知行深深看了眼刘饱饱,又转头冲铃羽、剑无败几人略一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
“好了,走了,莫再相送。”
下一秒,周身青光暴涨,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裹着剑气,像道流星似的掠向远方,眨眼就成了天际线上一个小小的光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