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第七次响起时,他盯着天花板上缓慢移动的光斑,指尖还残留着被卡车撞击的灼痛感。
这种感觉像劣质纹身,每次死亡后都会顽固地附着几个小时,提醒他昨晚并非恶梦——他在便利店门口被失控的货车撞飞,内脏破裂的触感清晰得仿佛还在胸腔里搅动。
他起身时踢到了床底的哑铃,金属滚过地板的声响让他神经紧绷。
三年来,他已经学会对所有微小的危险保持警惕,但意外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刷牙时,水龙头流出的水带着铁锈味。他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想起第一次复活的那个清晨。
当时他躺在医院的太平间,白布下的身体突然恢复知觉,胸口的枪伤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冰凉的触感。
从那以后,死亡成了日常,复活则是无法摆脱的诅咒。
上班路上,他刻意避开了所有十字路口,但意外总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降临。
地铁站的自动扶梯突然卡顿,他身后的老人重心不稳,推着购物车撞向他。
他本能地去扶,却被购物车里滚落的瓶装水滑倒,后脑勺磕在扶梯边缘。
黑暗吞噬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老人惊慌的脸。
再次睁开眼时,他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闹钟显示距离上班还有四十分钟。
他摸了摸后脑勺,没有伤口,只有一丝残留的钝痛。
这种循环已经持续了三年,他尝试过无数种方法避免死亡,却从未成功。
那天下午,他在办公室加班,打印机突然卡纸,他伸手去掏,手指被卷入滚轴。
剧痛传来的瞬间,他想起上周被漏电的咖啡机电死的经历。
电流穿过身体的麻痹感和此刻的剧痛重叠,让他一阵眩晕。
黑暗降临,又迅速褪去。
他回到了打印机卡纸前的一秒,手指还悬在半空。
他猛地收回手,盯着打印机发呆。
同事路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心脏还在狂跳。
下班后,他决定步行回家。
路过一家花店时,玻璃门突然被风吹得关上,夹断了他手中的伞骨。
伞骨的碎片飞溅,刺入他的颈动脉!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他倒在地上,看着天空逐渐变暗。
这是他这个月第五次死于锐器伤。
复活后的第二天,他去了图书馆。
他想找到关于不死之身的记载,却只看到一堆神话传说。
午休时,书架突然倒塌,厚重的书籍砸在他身上。
他在黑暗中苦笑,原来连寻求答案都会引发意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经历了各种离奇的死亡。
被广告牌砸中、被流浪猫抓伤感染、吃寿司时被鱼刺卡住喉咙、甚至在公园喂鸽子时被鸽子屎砸中眼睛,失足掉进湖里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