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这一次，他并未借助万法枯寂崖的混沌域，而是纯粹以自身道行为引，调动道心深处的“混沌种子”与磅礴的九钥道元。
“混沌为舟，万界可渡！”
随着他的低吟，他前方的虚空开始剧烈扭曲，一个远比在玄黄界时更加稳定、更加深邃的混沌漩涡通道，缓缓成型！通道内部不再是扭曲的光影，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灰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归寂意韵。这是他融合了新感悟后，对混沌通道的升级。
他一步迈出，身影没入那暗灰色的通道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通道在他身后迅速弥合，仿佛从未出现。
青瓷望着老师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唯有紧握的双拳，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知道，老师此行，是真正的闯入龙潭虎穴，向那毁灭了无数世界的终极存在，发起的第一声主动的挑战。
星海彼端，赤明界遗迹。
当张九思从混沌通道中踏出时，即便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心神为之所夺。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甚至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明确概念。只有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并非玄黄界那种死寂，而是更加彻底、更加本质的“无”。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被彻底“格式化”的硬盘，所有数据都被清零，只剩下最原始的、空无一物的“存在”本身。连他自身的存在感，在这里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被这片绝对的“无”所同化。
这就是被“归墟”彻底吞噬后的世界吗？
张九思运转混沌意境，周身弥漫开一层薄薄的混沌气流，才勉强在这片“无”之领域中，定义了自身的存在，隔绝了那无所不在的同化之力。
他尝试延伸神念，却发现神念在这里如同石沉大海，延伸出去便迅速消散，被这片“无”所吞噬，根本无法探测远方。
他只能凭借冥冥中的感应，以及之前对赤明界坐标的记忆，朝着这片“无”之领域的更深处，缓缓前行。
在这里，飞行失去了意义，他更像是在一种概念的层面“移动”。
不知“前行”了多久，忽然，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那并非能量或物质的波动，而是某种……法则的残响，是这个世界被吞噬前，最后挣扎留下的印记。
他朝着那“涟漪”的方向“移动”过去。
渐渐地，周围的“无”不再那么纯粹。他开始“看”到一些扭曲的、破碎的、如同记忆中残片般的景象——崩塌的山河、哀嚎的生灵虚影、破碎的大道法则……这些都是赤明界被吞噬时，留下的“历史回响”，如同烙印在这片终极的“无”之中的伤疤。
越往深处，这种“回响”便越多，越清晰，也越发显得悲壮与绝望。
最终，他“来到”了这片“无”之领域的核心。
那里，并非他预想中的“归墟之眼”实体，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收缩膨胀的“空无”之点。仿佛所有被吞噬的物质、能量、法则、乃至概念，最终都汇聚于此，被压缩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极限，然后归于彻底的寂灭。
而在这个“空无”之点的周围，弥漫着精纯到极致、也恐怖到极致的寂灭之力！它们如同黑色的潮水，无声地流淌，散发着终结一切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
张九思眼神一凝。他要采集的“养分”，就在此处！
他毫不犹豫，双手结印，道心深处的“混沌种子”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亮起！
“混沌归源……纳！”
一个比在万法枯寂崖庞大数倍的“混沌归源阵”虚影，以他为中心骤然展开，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口，开始疯狂地吞噬、吸纳周围那精纯的寂灭之力！
然而，就在阵法启动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巨大的“空无”之点，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物”和“掠夺”行为所惊动，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股远比在玄黄界感受到的、更加冰冷、更加原始、更加不容忤逆的意志，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自那“空无”之点的最深处……
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