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张九思出关,而是帝师峰上空,那原本晴朗的天际,不知何时,竟凝聚出了一片极其稀薄的、若非仔细感知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沌云气!那云气缓缓旋转,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微的符文生灭,散发出一种与周遭天地法则既融合又疏离的奇异道韵。
“那是……老师?”青瓷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她能感觉到,那并非老师自身的气息,而是他道法自然外显,引动了天地法则的某种深层变化!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万法枯寂崖边缘负责监控那片混沌域的天庭修士,也传来了紧急讯息——那片原本相对平静的混沌域,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缓缓扩张!并且,在混沌域的中央,隐隐有类似的道韵符文在凝聚、流转!
张九思在静室中的无意识引导,竟同时影响了帝师峰的天象与万法枯寂崖的混沌域!
这一幕,也被安置区内许多感知敏锐的玄黄遗民看到。清微道人仰望着那片混沌云气,感受着其中那丝与他故土死寂之力截然不同、却同样深邃浩瀚的意韵,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这是……创世之气?不,比创世更古老,更本源……”他喃喃自语,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仿佛看到了一条与归墟的“终结”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条……生的道路!
这一刻,所有目睹此景的生灵,无论来自何方,心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撼。天书世界的修士们对张九思的敬畏更深,而玄黄遗民们,则在绝望的漫长黑夜后,仿佛真正看到了一缕能够照亮前路、截然不同的曙光。
纠纷自然而然地平息了。在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与希望面前,个人的些许意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静室之内,张九思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恍若未觉。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与混沌域的深度共鸣之中。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某种关键。
混沌,并非纯粹的混乱。在那看似无序的奔流之下,隐藏着构成万物的最基本“法则弦”。引导混沌,并非强行施加秩序,而是“拨动”这些法则弦,使其按照特定的“韵律”共振,从而自发生成结构,演化万物!
这与他之前构筑“归寂混沌雷”和开辟混沌通道的原理一脉相承,但层次更深。如果说之前是凭借蛮力和感悟强行糅合,现在则更像是找到了其中的“语法”和“规律”。
他尝试着,以神念更轻柔地拨动混沌域的法则弦。这一次,不再是注入具体的符文结构,而是传递一种“循环”、“平衡”、“生灭相依”的抽象意念。
万法枯寂崖的混沌域,随之产生了更加奇妙的变化。内部的演化不再是完全随机,开始出现一些具有简单周期性的现象,比如小范围的混沌气流会自发形成旋涡,维持一段时间后又平静散去,旋涡中心偶尔会闪烁出极其微弱的、蕴含特定属性(如微弱的引力或斥力)的法则灵光。
虽然这变化极其细微,距离真正的“创世”还遥不可及,但却是一个从零到一的质变!这意味着,混沌可以被引导,向着有序的方向演化!
张九思心中涌起一股明悟。他的路,没有走错。混沌,确实蕴含着对抗甚至超越“归墟”的可能。关键在于,他需要更深刻地理解混沌的“法则弦”,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去“拨动”它们,也需要……一个合适的“载体”或者“支点”。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深处,仿佛有混沌初开、星璇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消耗的道元在天书世界本源的滋养下已然恢复大半,而更重要的,是他在混沌之道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他站起身,推开静室之门。外界的天光涌入,也带来了青瓷略带担忧的询问。
“老师,您没事吧?刚才天象……”
“无碍,略有感悟罢了。”张九思平静道,目光扫过下方已然恢复秩序的安置区,以及那些因为他的出现而纷纷投来敬畏与期盼目光的生灵。
他知道,他不能停下。玄黄界的覆灭是警告,赤明界等其他同盟世界的求救信号依旧断断续续。归墟的阴影,从未远离。
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需要找到加速混沌域成长的方法,也需要……开始为天书世界,可能到来的最终时刻,做准备。
他的目光,投向了天庭库藏的方向,投向了那些记载着上古秘辛的玉简,也投向了远方那三个仍在哀鸣的同盟世界。
下一次出行,不会太远了。而在那之前,他需要将天书世界,真正打造成为一个能够抵御风浪的……方舟。